安若伊扶着腰间的药囊,轻咳两声,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:“人已经死了……”她望向那些悲痛欲绝的家属,又看向满脸惶惑的流民,眼眶泛红,“但活着的人更要坚强。咱们把逝者好好安置,才能救下更多人。”她的声音不算响亮,却在死寂中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,像根细线,勉强系住了濒临崩溃的人心。
安若伊扶着腰间的药囊,强撑着疲惫的身躯,目光扫过人群中一张张或恐惧或悲痛的脸,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:“我知道你们舍不得亲人,”她看向那些死死抱着草席的家属,眼眶泛红,“可活着的人更要坚强!”她死死盯着众人,“若不烧掉这些尸体,瘟疫会顺着风、顺着水钻进每个人的身体里!到那时,躺在草席上的就不止你们的亲人,还有你们的孩子、妻子、父母!”
她踉跄着指向远处堆叠如小山的尸体,枯草般的发丝被风吹散在脸上:“想想那些还在发烧咳嗽的孩子!想想我们好不容易制出的药!难道要让活着的人,眼睁睁看着更多人被瘟疫夺走性命?”安若伊突然跪倒在泥地里,攥住老妪布满皱纹的手,“大娘,您儿子若泉下有知,也绝不会想看到您因为护着他的尸体,而让更多人陪葬!”
话音未落,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啜泣声。安若伊挣扎着起身,颤抖的手指向天际翻滚的乌云:“这场瘟疫不会怜悯心软的人!唯有狠下心来,才能给活着的人一条生路!”
养心殿内烛火彻夜不熄,燕景霆批奏折的手腕早已酸痛,朱砂在宣纸上晕染成深浅不一的暗红,恍若灾区百姓干涸的血痕。檐角铜铃在夜风里发出细碎呜咽,与远处太医院传来的更鼓声交织,将深夜切割得支离破碎。当值太监捧着密报跪地禀报时,烛芯突然爆开一朵灯花,映得他袖中太后旧部投诚瑞王的名单上,密密麻麻的朱红圈注如毒蛇盘踞。
“苏卿家,这些人……”燕景霆将密报往案上一掷,鎏金龙纹砚台被震得微微发颤。苏尚书白发苍苍的头颅几乎要贴到青砖,苍老的嗓音带着咳嗽后的沙哑:“陛下宽心,老臣定当……”“不必多言。”燕景霆抬手打断,望着窗外浓墨般的夜色,“你全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