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突然陷入死寂,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。
太后的手顿了顿,苍老的面容笼在阴影里,良久才开口。
“没错。当年蜀王的亲生父母战死沙场,先帝将襁褓中的他抱进皇宫,是哀家亲手养大的。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追忆,又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。
“那孩子从小就聪明,读书习武样样拔尖,先帝总说,他将来必是栋梁之材。”
琉璃悄悄退到殿外,轻轻合上殿门。
太后靠回软垫,眼神渐渐变得哀伤。
“可树大招风,他越是出众,越招人嫉恨。朝堂上那些人,生怕蜀王一脉威胁到当今圣上的地位,变着法子挑唆……”
她剧烈咳嗽起来,“哀家拼了命保他,可终究……还是没护住。”
扶凌萱这才明白,为何太后提起往事时,眼中既有慈爱又有愧疚。
他想起谢嘉泽说起父亲时的神情,突然觉得手中的玉佩无比沉重。
“所以太后……一直在暗中护着蜀王府?”
“哀家老了,能护一时是一时。”
太后枯瘦的手指抚过鬓边银丝,眼中泛起浑浊的水光,“这些年看着嘉泽在西南孤军奋战,哀家夜里总睡不踏实。”
扶凌萱心头一动,将玉佩小心翼翼收进怀中,又往前半步蹲下身。
“太后快别这么说,您这身子骨硬朗着呢。方才瞧您说话中气十足,比太医院那些老大夫都精神。”
他从药箱里摸出个瓷瓶,“这是用西南野山参配的安神丸,睡前服一粒,保准能睡个好觉。”
太后看着他故作老成的模样,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。
“小嘴跟抹了蜜似的,倒和嘉泽小时候一个样。”
“当年那孩子为了讨我欢心,大冬天去御花园偷摘腊梅,冻得鼻尖通红还硬说‘皇祖母喜欢,泽儿不怕冷’。”
她摩挲着榻边的翡翠佛珠,声音渐渐发颤,“可惜他父亲走得早,没能看着孩子长大成人……”
扶凌萱望着太后骤然黯淡的神色,心中一动,突然伸手在药箱里翻找起来。
“太后您瞧!”他掏出个巴掌大的布偶,是用边角布料匆忙缝制的小老虎,歪歪扭扭的针脚还沾着药草碎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