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白商已然想起了这几年庆国公府内,唯一一个会借着避暑由头、去乡下庄子里看望她的嫡妹,戚婉儿。
她浅低了睫,会心而笑,总是懒慢垂着的眼角终于起了姝色,如轻弯作两把月弧:“婉儿天下第一好,配谁皆有余。”
“这话别人说行。”
连翘下意识地瞥了眼戚白商琼鼻前那张半覆面容的雪纱,嘀咕道:“姑娘您说,未免有点自欺欺人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没,没什么。”
连翘知晓戚白商最听不得的就是戚婉儿的坏话,干脆换回了之前的口风:
“我就是不平嘛!同是议亲,配她嫡女的便是全上京贵女们的梦中郎婿,而姑娘你呢?——却是被府里当牺牲品,推出去挡灾的!”
“……”
戚白商的笑意停在了眼底,如流云散泻。
三日前,庆国公府的管家嬷嬷亲自带人去了她住的那处乡下庄子,传庆国公——她生身父亲的亲言。
教她收拾一番,当即入京。
说是府中为她议了一门亲事,对方乃是平阳王府的嫡次子,凌永安。
戚白商听到第一刻,毫无欣悦,倒是惊悸有余——庆国公府上上下下,除了戚婉儿,大约都巴不得她这个外室私生的庶出直接死在乡下庄子里。
她的亲生父亲更是将她忘于脑后,几年来对她生死一概不管不顾。
家里两位妹妹云英未嫁,若是与平阳王府结亲真是管家口中“天大的好事”,又怎会落到她这个庶女头上来?
而戚白商故意拖延了两日后,叫连翘探听来的京城之事,果然验证了她的担忧。
“……凌永安在上京纨绔子弟中都最是臭名昭著,整日流连花街柳巷,声名狼藉,上京哪座门第舍得女儿跳他这个火坑?”
提起这桩婚事,连翘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府里将姑娘您扔在乡下庄子里,不闻不问,一扔就是近十年!如今,平阳王府为这个臭名昭著的次子上门求娶戚家女,他们想起姑娘你了?早干什么去了!”
见连翘气得快要跳起来把马车盖顶出去的模样,戚白商不由含了笑。
连翘瞥见,更气闷了:“姑娘你还笑得出来?”
“我只是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