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翘:“……这都火烧眉头的时候了,姑娘您也有心思玩笑?眼下最迟后日便要入京,等到了京中,姑娘你可是想逃都逃不掉了!”
“为何要逃。”
“前面可是火坑啊!”连翘哭丧下脸,“我实在想不明白,姑娘连那满屋子天书似的晦涩古方都能倒背如流,聪慧至极,怎么会应下府中如此荒唐无理的要求?”
“……”
戚白商眼眸轻恍,耳边却响起了管家嬷嬷那句带笑的冷声。
【大姑娘,国公夫人还有句话托我代传,请大姑娘记清楚了:若你还想回京城,那这便是你此生最后的机会。】
【握与不握,我劝大姑娘好生思量!】
“姑娘?”
戚白商在连翘的唤声下回过神,望向了连翘手中,那柄略微磨损的极为珍贵的骨雕花卉孔雀翎扇。
残影依稀,她像是又记起了年少时,着华贵锦衣的母亲为她摇扇纳凉的模样。
“我早说过。”
戚白商抬眸,眼底水色盈盈。慵懒与笑意却不知何时从她眼角眉梢褪了去,像一幅美极的山水画,叫清凌冷泉濯去了浮墨,显出其下如棱的风骨。
“京城,我是一定要回的。”
“……不惜一切。”
连翘怔在了这一眼里。
马车外,喧嚣忽沸——
“快看,来了!是谢侯爷的仪辇!”
“不愧陛下亲赐,华盖龙纹,天底下都没有第二人能得此殊荣吧。”
“马踏岭北,光复十三州,侯爷千古!”
“侯爷千古!!”
本就熙攘的百姓涌动起来,犹如能挟裹世间一切的洪流,挤得戚白商那座陈旧狭仄的小马车向后退去。
几乎被迫到墙根,无力的瘦马才停下来。
隔着从踮脚熙攘再到竞相叩拜的百姓,戚白商端坐在人群最末的车驾内,无声抬头,仰望向那座代表陛下亲赐、天家威仪的行仗。
连那位策马封疆的小侯爷,都不得不尊了他皇帝舅舅给的天大面子,弃马乘车了啊……
戚白商想着。
仪仗后,十六抬的御赐行辇正自她视线内,由左向右,缓缓游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