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买到的小道消息里还说,谢清宴的表字琰之,是美玉的意思,似乎是长公主赐的字。而因他少时曾长居春山,故又号春山公子。上京还有句‘一逢春归日,满京红袖招’的俗谚,可见他在上京贵女们心中之渊清玉絜,光风霁月,君子无双……”
不知听到哪一句,困意来得格外浓烈,戚白商挽着密合宽袖的素手抬起,压了个慵懒半遮的呵欠。
“哈……”
尚未压下,戚白商就对上了忽然停口的连翘狐疑的目光。
“姑娘,你是不是没在听我讲?”
“嗯?”
戚白商很轻地眨了眨弯睫。
大约因着动作迟滞,袖子从遮口的素手前委滑下来,露出她左手指根,近虎口处,缀着的一点朱红小痣。
似千席雪里一盏红梅,活色生香。
“听了…吧。”
戚白商垂手,拢回荷花袖,眉眼又懒懒垂下去,快合上了似的,轻缓麻木地念。
“你说大儒赞他内圣外王,庙堂之外传他文能治国、武能安邦,朝中誉他军功累累、天下归心,连最苛责的史家也说……谢侯罪在当代,功在千秋……”
余音越来越低,越来越轻,耳听着就要睡过去了。
“北境还有他的童谣呢,”连翘说得愈发兴致盎然,“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。百年之恨一役毕,岭北从此无皇名!”
“……”
听到最后一句,戚白商原本都快要合上去的眼帘,兀地杵停了。
“岭北,无皇名?”
连翘并无觉察,还笑着回头:“对呀。叫那西宁皇帝敢封疆自立,如今边岭十三州已复,西宁俯首称臣,自然是再无皇名。”
戚白商翘首停了几许,像无心问:“这些,都是你从京中一并打探来的?”
连翘点头:“是呀。”
“在京中,人尽皆知?”
“对呀。”
戚白商:“……”
这位春山公子还挺招人恨。
将那柄骨雕花卉孔雀翎扇转过了半圈,合在掌心,戚白商阖眸轻叹:“母亲保佑,婉儿不要和他扯上关系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