臻娆立刻会意,凑近些,用气音道。
“回娘娘,其中一味何首乌,最好是用百年生的,太医院药库存得极少,且寻常方子用不到。奴婢托人暗中查了最近半年的取用记录,仅有几位年高体虚的老太妃按例领取少许配养生药膳,用量微乎其微,且皆有明确记录可循,并无异常。”
“哦?”
裴韫欢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这结果,既在意料之中,又让她感到一丝失望。
“几位老太妃……都是谁宫里供奉的?日常药膳方子,可有抄录?”
“奴婢记下了名号,都是颐养天年、不问世事的老祖宗了。至于药膳方子……”
臻娆面露难色。
“太医院有规矩,各宫主子日常调理的方子,若无谕旨,外人不得查阅。奴婢……不敢贸然行事,恐打草惊蛇。”
裴韫欢沉默了。
是啊,查档册已是冒险,再深究方子,风险太大。对方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秽物埋在她添妆柜子的暗格里多年,手段必然通天。
她闭了闭眼,极力压抑住心底翻涌的怒火与不甘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。
“盯着昭阳殿,不是盯着柔夫人,是盯着……所有可能因她生子而不悦的人。喜事之下,最容易藏着祸心。那幕后之人,若真按捺不住要动手,此刻……或许正是最易露出破绽的时候。柔夫人是明靶,我们……要看清那暗处的箭。”
臻娆用力点头。
“奴婢明白!定会加倍小心,盯紧各处。”
秋风起,天气凉,日渐短而夜渐长。在这样的秋日里,一场盛大的宴饮即将拉开帷幕。
皇子公主们陆续长大,最大的已经十五岁,年纪小的也有一半以上入了太学。陆丹恂一向重视皇子皇女的教养,时常组织各种宴饮与活动,既为联络感情,也能顺便考校皇子公主们的学识教养。
谢蓉婷倚在暖榻上,身上盖着厚实的锦被,脸色比起半年前的红润爽利,显得苍白了几分,下颌也尖了些许。
莹茗放下药碗,为她掖了掖被角,轻声抱怨着。
“都怪这秋老虎作怪!前儿还热得人只想穿单衣,今儿就冷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。”
她叹了口气,语气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