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后,他照旧上楼。
他今天没有多说。
但他没有皱眉。
林晚晚靠着厨房门框站了许久,等他上楼后才缓缓把外套披上,走进院子。
石榴树的叶子落得差不多了,树干细长孤零,她站在那树下,仰头看了一会儿,然后走回去,轻轻将落叶扫干净。
谢淮舟从书房窗往下望,看见她穿着浅灰色的毛衣长裙,头发松松绑着,一手握扫帚,一手撑着腰,弯着身把那一地的落叶聚成一堆。
她扫得很慢,却极认真。
他忽然想到,他们刚搬进这栋别墅那年,她也站在这树下笑着说:“我妈说种石榴招财,我非得信一次!”
那天她戴着手套、举着铲子,手指冻红了也不肯停。
他说:“让园丁种!”
她笑:“我自己种才灵!”
后来那树一年结一次果,她却一次没吃。
他说:“你忘了你种的?”
她说:“我哪记得!”
现在她记得了。
她把所有从前不在意的、不屑一顾的,全部都重新做了一遍。
不光做了,还做到极致。
他不想说她变了。
她没变,她只是换了打法。
从前她明着伤人。
现在她不动声色地杀他。
她不是在拉他回去。
她是在拖着他往她设定的方向走,哪怕他抗拒,她也用这种滴水穿石的方式将他一点点按在原地。
而他,还没挣脱。
章滢站在展厅门口,望着落地窗外细雨迷蒙,半晌没说话。
她知道谢淮舟最近状态越来越沉,沉得不像他。
他是冷静,是理智,可他从不逃避。
而现在,他不是不清醒,是清醒到开始麻木。
他知道林晚晚在做什么,他也知道她在将他的生活一点一点吞进去,可他现在没力气挣扎。
他不是动心。
他是疲惫。
而林晚晚掌握的,正是这个节奏。
她是用“你累了,我来接”这种方式让他停下。
章滢握紧伞柄,抬头看了眼天。
她没去找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