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栖枝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。
在霍家的六年里,她熬过无数碗粥。
霍时总是嫌太烫或太淡,霍寒深则是觉得熬这些还不如直接去外面买。甚至还会任由许素素阴阳自己像个保姆一样,就连真正的厨艺都没有。
而现在,有个孩子正用发烧沙哑的嗓音,称赞她熬的粥是最好喝的。
乔栖枝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,瓷器的微凉触感让她反应过来,感受到自己眼眶的酸胀。
顾雪的小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,孩子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,像一块暖融融的炭。
“枝枝阿姨的手忽然变得好凉。”
顾雪把她的手掌贴在了自己发热的脸颊上“我帮你暖暖!”
粥碗上方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。
乔栖枝注视着孩子专注的神情,那双杏眼里的关切纯粹得让人心尖发颤。
让她想起冰岛黑曜石里被封存的气泡,因为此刻自己胸腔里也涌动着某种被封存太久的东西。
“我去给你拿药。”乔栖枝仓促起身,不锈钢药勺撞在玻璃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医药箱里每盒药都贴着陆青屿手写的注意事项,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,却在‘饭后半小时服用’后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。
顾雪捧着温水杯小口啜饮,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阴影。
退烧药粉溶解时泛起细小的泡沫,她皱着小鼻子一饮而尽,随即献宝似的把空杯子倒过来晃了晃。
“枝枝阿姨快看,我全都喝完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