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十一点半，顾延瑾家的灯依旧亮着。
林语宁倚在落地窗前，窗外是江城深夜的街道，安静得几乎没有声音。
她手里握着一杯温水，茶几上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起，又暗下去。
评论、私信、系统通知，一条接一条。
她没点开看，也没关掉，只是让它们在一片沉默中不断跳动。
顾延瑾从厨房出来，把她的手机拿起来，调成了勿扰模式，然后放回原处。
“别看了，今天到这儿吧！”
她没有转头，只是轻声问：“如果我真的走不动了，你还会推我一把吗？”
顾延瑾走过去站在她身侧，没立即回答。
良久，他才道：“如果你走不动了，我就站在你前面！”
“替你走一段！”
林语宁轻轻点了点头，将杯子放下，靠在了他肩上。
“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，我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儿来的！”
“以前我只是一个普通律师，一个爱得太卑微的妻子！”
“现在大家说我是‘代言人’，说我代表清醒、代表女性觉醒……可我并不觉得我真的那么好！”
她声音低低的，像是夜里散不开的雾：“我只是……没得选！”
“我不能倒，也不能逃！”
“我一逃，他们就会说—‘她果然也不过如此’！”
“我一退，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，连想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！”
“你不是没得选！”顾延瑾的声音也很轻。
“你只是太清楚代价了！”
“你知道你一旦放弃，就真的没有人能再替你撑住那些东西！”
“所以你才不肯！”
“可你也该明白，有时候你不是非得一个人扛！”
林语宁没有说话，只是闭了闭眼。
她已经太久没有真正睡过一个完整的觉。
这些天她几乎没时间停下来，律所的案子、网络上的攻击、媒体的试探、舆论的倒戈，还有……来自墨景言的暗中角力。
他就像一只盘踞在黑暗中的蛇，伺机而动，随时可能张口一口吞掉她拼尽力气保住的尊严和清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