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着酒液中晃动的倒影,声音比檐角垂挂的冰棱还冷:“既是英雄,就老实在北境当块镇山石。”
谢钧钰握剑的手背暴起青筋,玄铁护腕撞得案几嗡嗡作响:“白大人倒是会替人打算。”
“怎么?”白怀瑾慢条斯理地斟满第二杯,“怕我趁虚而入?”琥珀酒液映出他眼底寒芒,“谢将军若没这个胆量,就别去了。”
“够了!”桑知胤突然起身,怀里抱着的暖炉差点撞翻酒壶,“你们两个要打去校场打!这紫檀桌可是前朝古物,我可赔不起!”说着,偷偷冲戚隆使眼色。
戚隆忙按住快要跳脚的桑知胤:“二位将军不如尝尝新酿的屠苏酒?”
白怀瑾却将酒盏往谢钧钰面前一推:“各凭本事。”他指尖划过盏沿凝结的水珠,“就怕有人回不来。”
秋风卷着枯叶扑进轩窗,谢钧钰忽然低笑出声。他抓起酒盏一饮而尽,喉结滚动间酒液顺着下颌滑落:“白怀瑾,你激将法使得太拙劣。”
桑知胤看着两人突然缓和的气氛,狐疑地凑近戚隆耳语:“这算哪门子休战?”
“嘘——”戚隆拽着他往后躲,“没见白大人捏碎了三颗核桃?”
……
三日后,卯时,朱雀门外点将台前金鼓震天。
谢钧钰银甲折射着秋阳,红缨枪在掌心转出凛冽寒光。
当他策马经过长亭时,忽然勒紧缰绳回望——官道旁那株老槐树下,杏色裙裾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桑知漪踮脚挥动茜色披帛,腕间珊瑚珠串撞出细碎清响。
她看着谢钧钰的身影渐渐化作天边黑点,指尖深深掐进树皮里。
直到最后一列辎重车消失在尘土中,才发觉掌心已渗出血珠。
“梅煎素雪”的招牌,自那日后便蒙上了层灰。
往日车马盈门的景象,如今只剩秋风卷着落叶在门槛打转。桑知漪望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退订记录,忽然听见魏墨茵的笑声从后院传来。
“正好歇歇我这把老骨头。”魏墨茵掀帘进来,怀里抱着个暖炉,“你瞧,连茶博士都闲得在院里斗蛐蛐了。”
桑知漪望着表姐依旧明媚的眉眼,忽然想起前世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