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盯着他腰间墨玉禁步,想起禁军统领前日递的折子。
那上面说京郊流民中混着北狄探子,而流民聚集处恰有晋王府的粥棚。
“桑姑娘的梅煎饮能治春燥。”鹿鼎季行至殿门又驻足,望着庭中覆雪的老梅,“昨日太医院说,太后咳疾又犯了。”
朱漆门扉开合间,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。
皇后望着案几上渐渐冷透的茶汤,忽然想起那个雪鸮的故事结局——小鼎季亲手放飞养好的鸟儿,却在它爪上系了银铃铛。
“去查查‘梅煎素雪’往各府送的帖子。”她突然对心腹宫女吩咐,“尤其是东宫的。”
……
白怀瑾近日学了个新招数——这得归功于总往桑夫人跟前献殷勤的蔺仲晏。
既然有人能围着未来丈母娘转,他为何不能与未来老丈人套近乎?
这日揣着新得的《松雪斋帖》往桑府书房去,隔着老远就听见桑凌珣在吟诵新作。
“先生这首《雪霁赋》,颇有谢朓"余霞散成绮"的意境。”白怀瑾立在廊下听完,适时递上茶盏。
他虽不擅诗词,但胜在深谙人心,三两句便说得桑凌珣捋须而笑。
不过旬日,桑家书房便成了两人论道之所。
这日桑凌珣特意唤来长子,将案头堆着的诗稿往前一推:“为父近来可有进益?”
桑知胤随手翻了两页,墨迹未干的《咏竹》诗上还沾着茶渍:“儿子实在看不出精进之处。”
这话戳了文人的肺管子。桑凌珣抓起镇纸敲得案几咚咚响:“难怪人家是探花郎,你连二甲头名都够不着!”
腊月廿三,桑凌珣邀白怀瑾赴城南雅集。
白怀瑾本要推辞,忽想起什么似的问道:“可是在清漪园?”得到肯定答复后,眼底掠过一丝笑意。
此刻,梅林深处,桑知漪正踮脚摘取枝头积雪。天青襦裙扫过满地碎琼,怀里捧着的陶罐已盛了七分满——这是要用来煮“寒梅饮”的。
自打得了皇后青睐,“梅煎素雪”的订单如雪片般飞来。桑知漪这些日子忙着试新方子,鼻尖总沾着各色香料,倒把生辰礼的事忘了个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