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皇后指尖拨弄着翡翠十八子手串,目光落在下首端坐的胞弟身上。
青玉砖映着窗棂透进的碎光,将他云纹锦袍上的银线暗绣照得时隐时现。
“怎么想起来,叫我帮着一间叫做‘梅煎素雪’的香饮铺子说话?”她忽然开口,腕间碧玺珠串碰出清脆响动。
鹿鼎季正用茶盖撇去浮沫,闻言手腕微顿。
茶盏搁在紫檀几上时,袖口云气纹恰巧遮住左手拇指的白玉指环。那寸许宽的玉环泛着羊脂光泽,倒比御赐的翡翠扳指更衬他骨节分明的手。
“还个人情而已。”他声线清越如碎玉投盘,偏又带着世家公子的疏离。
鹿皇后盯着他低垂的眉睫,忽然想起幼弟七岁时将受伤的雪鸮藏在书箱里。那时他也是这般神色淡淡地说“捡了只破风筝“,可每日偷偷用鲜肉喂养。
“寒儿说那铺子的东家是个大家闺秀。”她故意将茶盏往案几重重一放,盏托与青瓷相撞的声响惊飞檐下雀鸟,“桑家姑娘若合你心意,不如上门提亲?”
“阿姐。”鹿鼎季忽然抬眸,眼底似有碎冰浮动,“她该配个清净人家。”
殿内熏笼腾起龙涎香雾,将皇后喉间酸涩熏得更重。
“晋王渐长,总要替他筹谋。”鹿鼎季话锋陡转,广袖拂过案几时带起沉香余韵,“都察院新晋的白怀瑾,已查出漕运亏空与瑞王府的干系。”
鹿皇后心头一跳。前日睿王世子刚送来十斛南海珍珠,说是给晋王练字用的砑光笺做衬。她攥紧手串上冰凉的翡翠佛头:“浔儿平日最敬重你这个舅舅。”
“正月十五崇文阁走水,烧的是江南春汛的折子。”鹿鼎季指尖轻点茶盏,水痕在紫檀木上晕开深色痕迹,“白怀瑾三日内便查出火油来自西市胡商。”
殿外忽起寒风,卷着细雪扑在茜纱窗上。
皇后看着胞弟被雪光映得愈发清冷的面容,恍然惊觉他眼角已有了细纹。当年抱着雪鸮说“破风筝“的孩子,如今连关心人都要绕着九曲回廊。
“你总该…”她话音未落便被截断。
“护国公府三百七十六口人。”鹿鼎季起身时带落几片茉莉香片,雪青官袍在光影中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