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转向麦穗,
眼里闪着狡黠的光:“来,给大伙唱两句《采蜜歌》,
就你养母教的那首,让大伙尝尝咱蜂蜜的甜味是不是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。”
麦穗的脸腾地红了,
蓝布衫的袖口蹭过下巴,蜜蜂刺绣的线头勾住她的睫毛。
但她还是清了清嗓子,把搪瓷缸举到唇边,
轻声哼起养母编的调子:“蜂儿飞,花儿笑,
蜜罐藏在蜂巢角;日头落,月亮照,蜂箱梦里闹糟糟”
阳光穿过她发间未摘的玉米皮绳,在玻璃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
像撒了把碎钻,晃得胖婶眯起了眼。
“别说,这调子比蜂蜜还甜乎。”
胖婶的脸色缓和下来,拍了拍肚皮,
“给我来两斤,给我家虎娃治治夜咳,
要是不管用,我可找你赔蜂翅膀!”
摊位前的人渐渐多了起来,麦穗忙着舀蜂蜜时,
忽然瞥见街角停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,
车身上陆氏制药的 logo 像只趴在阴影里的黑豹,
车窗摇下一半,露出半截镶钻的袖扣,在阳光下闪得她眯起眼 —— 那袖扣的形状,
竟和昨夜戒指上的 “047” 工号隐隐重合,像枚钉在记忆里的图钉。
养父的咳嗽声突然加重,麦穗慌忙递过搪瓷缸,
却看见他盯着黑色轿车的方向,指节捏得发白,
解剖刀在掌心刻出红痕,像道新结的蜂针疤。
她忽然想起养母临终前的话,想起广告牌上缺笔的 “囚” 字,
想起蜂巢里藏着的秘密工号,
这些碎片在她脑海里乱撞,像群迷了路的野蜂。
日头偏西时,帆布包里的盐巴叮当作响,蜂蜜却只卖出三罐。
老周临走前塞给养父张皱巴巴的纸条,
边角还沾着糖渣:“陆氏在招养蜂员,你家闺女这嗓子,
去给他们唱唱催蜂歌,保准比蜂蜜还甜,说不定能混个白大褂穿穿。”
归途的牛车碾过落叶,发出 “咔嚓咔嚓” 的响声,
像在嚼碎一天的疲惫。
麦穗摸着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