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……柳先生?”宫羽想起白无常说她是“坤旦”,又觉得喊“先生”不对,正尴尬着,柳如云的水袖忽然在他掌心写了个字:“唱。”
“唱什么?”他下意识问。
水袖又动了,这回画了个“醉酒”的手势——正是《贵妃醉酒》的经典身段。宫羽忽然想起直播间里粉丝总让他唱梅派名段,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——此刻看着柳如云的水袖起落,忽然明白那缺失的,是“醉里藏着的怨”。
“您当年……是不是没唱完最后一段?”他鬼使神差地问。
柳如云的水袖顿了顿,画中的牡丹竟慢慢渗出红色,像是滴了血。白无常忽然叹了口气:“1937年冬,日军占了济南,逼她去唱‘庆功宴’。她唱到‘这才是酒入愁肠人已醉’,突然把金簪子吞了——那最后一句‘和衣卧倒,解动君怀’,到底没唱出口。”
宫羽盯着画里柳如云微蹙的眉,忽然想起自己在戏校排《贵妃醉酒》时,老师总说“醉的不是身子,是心”。他抬手比了个“卧鱼”,却发现柳如云的水袖正跟着他的动作调整角度——指尖该翘到什么弧度,腰该拧成什么劲儿,竟比戏校老师还要细致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忽然听见戏楼外传来“嗒嗒”的马蹄声,像是古代的报更声,又像是现代的短视频刷新声。白无常看了看袖中鬼表:“卯时三刻了,该送你回去了——记住,明晚带个‘阳间的新鲜玩意儿’,老几位想瞧瞧现在的人怎么‘唱戏’。”
三、现世惊变·镜头里的“戏魂显形”
回到出租屋时,天刚蒙蒙亮。宫羽掏出手机,发现直播间竟多了三千新粉,置顶留言是个网名叫“戏魂不散”的用户:“昨晚镜头里的穿马面裙的姐姐是谁?她的水袖舞我截了八百张图!”
他点开后台录像,果然看见零点刚过的时候,镜头里闪过个模糊的白影,水袖在台灯下划出半透明的弧——更诡异的是,背景音里竟混着两句没录过的念白,带着老济南话的尾音:“这戏啊,不是唱给别人看的,是唱给自己听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