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漫上来时,小荷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,虎子趴在她腿上打盹,手里还攥着半块槐花糕。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甜香,她抬头望去——最顶端的花苞已经绽开,淡金色的花瓣像小裙子似的舒展着,露出中间鹅黄的花蕊。
\"阿姐。\"虎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\"树灵在笑吗?\"
\"嗯。\"小荷摸摸他的头,\"它在笑咱们呢。\"
远处传来王伯敲梆子的声音,三通,慢悠悠的。妞妞举着块刚刻好的木牌跑过来,上面歪歪扭扭刻着\"甜\"字,红布穗子在风里晃:\"阿姐!我们把"甜牌"挂到树杈上啦!\"
小荷站起身,接过木牌。老槐树的枝桠轻轻摇晃,像是在伸出手,要接住这片刻着\"甜\"的木牌。她踮起脚,把木牌系在最顶端的新枝上,夕阳透过花瓣照下来,木牌上的\"甜\"字泛着暖光。
\"明年春天,\"她轻声说,\"等这朵花开败了,咱们再刻新的。\"
\"刻"暖"!\"虎子揉着眼睛,\"刻"香"!刻"根"!\"
\"还要刻"传"。\"小荷望着虎子发亮的眼睛,又看了看周围忙碌的村民,\"刻"传",把甜和暖,一代一代传下去。\"
晚风掀起她的衣角,老槐树的新叶沙沙作响,像是应和。檐角的铜铃叮咚,混着孩子们的笑声,混着蒸糕的热气,混着越来越浓的槐香,在暮色里漫成一片。而那朵初绽的槐花,正托着最后一缕夕阳,把甜和暖的光,轻轻撒在每一张仰起的笑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