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小荷躺在床上,听着窗外的风声。老槐树的新叶沙沙响,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。她摸出发间的玉簪,月光透过窗棂照下来,玉簪上的纹路泛着淡金色的光——和老槐树上的\"甜牌\"、和族谱里的刻痕、和地宫碎玉的纹理,竟是一式一样。
\"原来,\"她轻声呢喃,\"甜是有形状的。\"
虎子在隔壁房间翻了个身,含糊不清地喊:\"阿姐,我要喝槐花蜜!\"
小荷起身,从瓦罐里舀了半勺蜜,兑了温水端过去。虎子舔着勺子,眼睛弯成月牙:\"阿姐,蜜里有老槐树的味道!\"
\"是呀。\"小荷望着弟弟满足的模样,\"有三百年前的味道,有太奶奶的味道,有阿公的味道,也有我们的味道。\"
风掠过窗棂,带进来几缕槐香。小荷忽然想起白天的场景:妞妞在屋前种小槐苗,三娃子踮脚挂\"甜牌\",王婶搅蜜时的笑脸,老阿公摸树苗时的轻柔这些画面像槐花瓣似的,在她心里堆成了座香山。
\"虎子,\"她轻声说,\"你说,要是咱们把"甜牌"挂满老槐树的枝桠,树灵会不会笑得更甜?\"
\"会!\"虎子肯定地点头,\"它会笑得比花开得还甜!\"
窗外,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晃,像一双温柔的手,护着晒谷场上的灯火,护着屋檐下的笑声,护着每一寸正在生长的、温暖的时光。而在影子里,不知何时又落了朵槐花,淡金色的花蕊里,凝着细碎的光——像极了三百年前那个饥荒年,少女塞给阿婆的半块槐花糖,像极了所有被甜和暖串起来的、岁月的项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