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说得简直比山贼匪类还赤裸凶狠。赵辛民被他一瞬间爆发出的气势惊得说不出话来。李善德喝道:“若不开符牒也罢,请节帅出来给我个痛快。长安那边,自有说法!”说完径直要往府里闯。
赵辛民吓了一跳,连忙搀住他胳膊,把他拽回来:“大使何至于此,区区几张符牒而已,且等我去回来。”说完提着袍角,匆匆进了府中。
李善德站在原地等候,面上波澜不惊,心中却有一股畅快通达之气自丹田而起,流经全身,贯通任督,直冲囟顶。原来做个恶官悍吏,效果竟堪比修道,简直可以当场飞升。
韩洄早教导过他,使职不在官序之内,恃之足以横行霸道。李善德因为性格老实,一直放不开手脚,到了此时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。
赵辛民回到府中时,何履光在竹榻上午睡方醒。他打着哈欠听掌书记讲完,两道粗眉微皱:“咦,这只清远笨鸡,要这许多通行符牒做什么?”
“自然是卖给那些商人,谋取巨利。”赵辛民洞若观火。
“兔崽子!敢来占本帅的便宜!”何履光破口大骂。赵辛民忙道:“他这个荔枝使做到六月一日,就到头了。他大概是临死前要给家人多捞些,便也不顾忌了。”
何履光摸摸下巴上的胡子,想起第一次见面,那家伙伏地等着受死,确实一副不打算活的样子。这种人其实最讨厌,就像蚊子一样,一巴掌就能拍死,但流出的是你的血。
他倒不担心在圣人面前失了圣眷。只是朝中形势错综复杂,万一哪个对手借机发难,岭南太过遥远,应对起来不比运荔枝省事。
“娘的,麻烦!”何履光算是明白这小使臣为何有恃无恐了。
“节帅,依我之见,咱不妨这次暂且遂了他的愿,由他发个小财。等过了六月一日,长安责问的诏书一到,咱们把他绑了送走,借朝廷定下的罪名来算这几份符牒的账。那些商家吃下多少,让他们吐出十倍,岂不更好?”
何履光喜上眉梢,连说:“此计甚好,你去把他盯牢。”于是赵辛民先去了节帅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