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善德看了看,这个昆仑奴与长安的昆仑奴相貌不太一样,肤色偏浅,应该是林邑种,就是眼神浑浊,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。他心想不拿白不拿,便点头应允。
赵辛民把那林邑奴的绳子解开,先用唐言喝道:“从今日起,你要跟随这位主人,若有逃亡忤逆之举,可仔细了皮骨!”林邑奴诺诺称是。赵辛民忽又转用林邑国语道:“你看好这个人。他有什么动静,及时报与我知,知道吗?”林邑奴愣了愣,又点了一下头。
苏谅正在馆驿内欣赏那张格眼图,忽见李善德回来了,身后一个奴隶还捧着五份符牒,便知事情必谐,大笑着迎出来。
“幸不辱命。”李善德神采飞扬,感觉从未如此好过。
“先生人中龙凤,小老果然没走眼——居然还多带了一个林邑奴啊。”苏谅接过符牒,仔细查验了一遍,全无问题。这五份符牒,就是五支免税商队,可谓一字千金。
林邑奴放下符牒,一言不发,乖乖退到门口去守着了。李善德着急催问:“外面有新消息了吗?”苏谅道:“鸽子都飞回来了,我已帮先生填入格眼。”他又忍不住赞叹道:“你这个格眼簿子实在好用,远近优劣,一目了然。我们做买卖的,商队行走四方,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簿子。不知老夫可否学去一用?”
“这个随你。”李善德可不关心这些事,他匆匆走到墙前,抬眼一看,墙上格眼都变成了墨点,字面意义上的全军尽墨。
第一路走梅关道,荔枝味变时已冲至江夏,距离鄂州一江之隔。
第二路走西京道,最远赶到巴陵,速度略慢,这是因为衡州、潭州附近水道纵横。不过它却是四路中距离京城最近的。
第三路北上漕路,是唯一渡过长江的一路,跑了足足一千七百里,流汁前奇迹般地抵达同安郡。但代价是马匹全数跑死,人员也疲惫到了极限,再也无法前进。
第四路走水路,之前说过了,深受险滩与溯流之苦,只到浔阳口。
李善德仔细研读了格眼内颜色与距离的变化关系,得出一个结论:在前两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