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先是规矩地向裴袁氏行了一礼,之后,才将目光转向床上躺着的人。
此时的裴羡之,湿衣服已经换下,头发却依旧是湿漉漉的。
记忆中的那张脸惨白一片,毫无生机。可依旧俊朗。
正如上一世,他亲手将毒药灌进她嘴里时的模样。
谢绾姝的鼻腔涌满酸涩。她闭了闭眼,转过头去。
“药应该煎得差不多了,我去外面看看。”
这个地方,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。再待,她会失控。
“怎么刚来就要走!”裴袁氏厉声阻拦,言辞间,尽是不悦。
“你不会是在生气吧?你也有这个资格?我儿是去找了别的女人,可是,他为何如此,你这个房中人,难道没有责任吗?”
房中人,多么讽刺的称谓。
进府近三年了。她还是没有一个正经的称谓。只能被冠以不尴不尬的“房中人”。
与裴羡之相恋,的确是她高攀。
裴家老爷早逝,却也因此让裴家得了丹书铁卷以及无上的荣光。
裴家大郎,更是自幼入宫,与皇帝相伴长大,圣恩隆宠,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——凛威王。
是以,对于出身低微的她,裴袁氏一直颇有微词。
谢绾姝以前觉得,只要她足够温顺贤淑,就一定能够在积年累月中,赢得裴袁氏的尊重。
可是,哪知,漫长的岁月,没能带来她所期盼的。
却摧毁了他们之间至纯至善的少年情愫。
待裴袁氏说够以后,谢绾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跪地感谢教诲。
只欠了欠身子,便算答复。
一记重拳打在了软棉花上,裴袁氏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。于是,又将炮火转向跪在地上的柳扶夕。
“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,裴府的二爷也敢勾搭。如今出了这事儿,我看,你这条贱命也不必留了!”
之后,却又看向谢绾姝。
“姝娘,这本是你房里的事,你来拿最终的主意吧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向谢绾姝聚集过来。等待着她的最终决定。
谢绾姝将目光落向一直跪在地上的柳扶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