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的木板抵着郝雅的脊背,咸腥的海风裹着呕吐物的酸腐味往鼻腔里钻。
她死死攥住舷窗边缘,指甲在橡木上抠出五道月牙形凹痕。
第十三次浪头拍上甲板时,胃袋终于承受不住这永无止境的颠簸,喉头涌上胆汁的苦涩。
\"见鬼的北大西洋\"她抹掉嘴角的黏液,怀表链子缠在腕间勒出红痕。
三日前伦敦港的争吵声犹在耳畔——老学者颤抖的白胡子沾着麦酒泡沫:\"那是魔鬼的棋盘!
四十年来所有靠近迷雾三角的船都成了幽灵船的祭品!\"
\"砰!\"
舱门被巨浪撞开,咸水瀑布般灌入船舱。
郝雅踉跄着抓住铁质床架,怀表盖子弹开的瞬间,表盘上母亲的肖像正被水渍晕染。
她忽然想起那个宿命的黄昏,当发黄的航海日志从拍卖行木箱滑落,羊皮纸上用血画着的六芒星图腾,就像此刻舷窗外旋转的乌云般诡谲。
\"郝小姐!\"铸铁楼梯传来重物滚落声,年轻水手汤姆满脸是血地栽进积水,\"桅杆折断的碎片杰克说必须弃火\"
话音未落,整艘船突然向左倾斜四十五度。
郝雅的头重重磕在铜制壁灯上,温热的液体顺着耳垂滑落。
透过眩晕的视野,她看见船长室的门在暴风中如同折纸般变形,郭轩的身影在摇晃的煤油灯下忽明忽暗。
三天前的记忆碎片般浮现。
这个自称\"追风号\"船长的男人捏着她抵押的蓝宝石耳坠,眉骨处的旧伤疤在酒馆烛光里跳动:\"您确定要押上德文郡女伯爵的家徽?
这片海域吃掉的冒险家可比鲨鱼齿还密。\"
此刻那道伤疤正在渗血。
郭轩单手拽着缆绳从上层甲板滑降,皮靴在浸水的柚木地板上划出尖锐声响。\"掌舵室全毁了!\"他扯开领口的银锚纽扣,从贴身衬衣里拽出个青铜物件,\"汤姆!
去底舱把剩下的\"
惊雷劈裂了后半句话。
郝雅看见少年水手苍白的脸在闪电中青紫交加——汤姆怀中的鲸油桶正顺着倾斜的甲板滑向断裂的围栏,而二十米外,老水手杰克还在拼命固定救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