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的东西!我几乎可以肯定!那熟悉的、带着土腥和草药气的味道,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尘埃,扑面而来!
秤砣张用他那双浑浊的细缝眼,死死盯着册子封面,干瘪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,像是在念诵什么古老的咒语。然后,他极其缓慢地,翻开了第一页。
泛黄的、粗糙的纸张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。上面是用毛笔书写的、极其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字迹!那字迹……我认得!是父亲的笔迹!虽然我只在幼年时见过他寥寥几封托人捎回的家信!
“壬午年,腊月廿三,大雪封山。” 开篇便是这样一行字。
秤砣张那布满疤痕的手指,僵硬地拂过纸页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他看得极其缓慢,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吃力地辨认着每一个字。那专注的姿态,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而痛苦的祭奠。
我站在几步之外,不敢靠近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。每一秒的等待都像在油锅里煎熬。那册子里到底写了什么?父亲为何消失?那刺青……那归乡路……
时间在火塘微弱的红光和秤砣张翻动纸页的沙沙声中缓慢流逝。雨声似乎小了些,但屋内阴冷潮湿的气息却更重了。
终于,秤砣张翻动纸页的手指停住了。他僵在那里,如同瞬间化成了铁砧旁另一尊生锈的雕像。那布满疤痕的脸上,肌肉似乎在看不见的地方剧烈地抽搐着,将他本就扭曲的五官拉扯得更加狰狞可怖。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恐惧、憎恨和某种巨大痛苦的气息,从他佝偻的身体里弥漫开来,比屋外的冷雨更寒彻骨髓。
他猛地抬起头,那双浑浊的细缝眼死死地、像淬了毒的钩子一样钉在我脸上!那目光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死寂,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!
“你……过来!” 他的声音嘶哑得变了调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,带着浓重的血腥气。
我被那目光钉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