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当真以为…”苍老的嗓音从阁楼传来,像生锈的铜铃晃了半下,又被夜风卷走。
声音里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熟悉感,像是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回音,那声音低沉而沙哑,让我的心不禁揪了起来。
我猛地抬头,阁楼窗纸被风掀起一角,月光漏进去,照出里面晃动的人影——是父亲的轮廓吗?
是当年那个会蹲下来给我系鞋带的苏将军吗?
那模糊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,让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。
顾明渊的喝骂声混着禁军的脚步声涌过来,我却听不清了。
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,沉重如鼓,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我的胸膛,仿佛要冲破胸腔。
腕间顾沉舟的手紧了又紧,像要把我整个人嵌进他骨血里,那力度让我感受到他的担忧与保护欲。
血还在顺着手臂往下淌,滴在青石板上,和那截染血衣袖的影子重叠在一起,一滴滴,像时间的钟摆,每一滴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。
“走。”顾沉舟的声音哑得厉害,玄铁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却稳稳护在我身侧,那剑仿佛是一道坚实的屏障,给我带来了一丝安全感。
我望着阁楼晃动的窗纸,突然笑了。
二十年前的血书,二十年后的重逢,该来的,终究还是来了。
阁楼雕花栏杆被月光浸得发白,那道苍老嗓音混着木梁吱呀声撞进耳膜时,我攥着银簪的手猛地一抖。
血珠顺着臂弯砸在青石板上,溅起的红点里,我看见二十年前的碎片——父亲出征前最后一次抱我,他铠甲上的玄铁鳞片刮得我脸生疼,却偏要蹲下来给我系歪了的绣鞋,说“阿月的鞋带,得系成月亮的形状”。
那画面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,让我心中一阵酸涩。
“爹?”我喉咙发紧,这个音节卡在齿间发颤,仿佛一开口就会惊醒什么,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。
顾沉舟的玄铁剑“当啷”磕在青石板上,他整个人僵成石雕,盯着阁楼台阶上缓步而下的身影。
那是个形容枯槁的老人,白发混着血痂黏在额角,可腰间那截桃木杖我再熟悉不过——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《巫医手札》里,画的正是这根刻满蛇纹与星芒的杖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