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其实阿费挺聪明的。\"阿瑶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,\"他给清洁工阿姨介绍的工作,特意挑了有员工食堂的。\"
哈哈女士从保温杯口抬起眼皮:\"聪明有什么用?昨天财务部投诉他报销单填得像鬼画符。\"
阿费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,后槽牙嚼出麦芽糖的甜。他想起老家祠堂前的老槐树,每年春雷一响,树根处就会冒出密密麻麻的菌子。父亲说这些菌子有的能吃,有的有毒,但只要连根拔起时带着土,总能在别处活过来。
三点钟突然下起暴雨。阿费抱着求职登记表往公交站跑,雨滴砸在眼镜片上,把霓虹灯牌晕染成彩色的河。他突然想起今天面试的聋哑人姑娘,在纸上工整地写下:我会看唇语,也能发短信。
雨幕中传来刺耳的刹车声,阿费转身时看见哈哈女士的红色轿车停在路边。车窗摇下,露出她描着精致眼线的脸:\"愣着干什么?上来说话。\"
后视镜里,阿费看见自己湿透的刘海滴着水,在真皮座椅上洇出深色的痕。哈哈女士突然开口:\"明天开始跟我去见客户,别穿你这身地摊货。\"她扔过来一条毛巾,暗香混着雨水的腥气在车厢里漫开。
夜幕降临时,阿费蹲在天桥下给母亲打电话。桥洞外的雨丝连成透明的帘,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,像在呼吸。母亲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:\"阿费啊,你寄的膏药收到了,你爹说管用……\"
他望着雨中流动的车灯,突然明白过日子就像这城市的地砖,表面光可鉴人,底下埋着无数双磨破的鞋。阿瑶说得对,有些事不需要懂太多道理,就像老母鸡把虫子啄碎了喂雏鸟,本能里就藏着活下去的智慧。
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,哈哈女士的高跟鞋声隐没在雨声里。阿费把简历最后一项补充完整,在\"特长\"那栏写下:会看唇语,也能发短信。
季度考核通知贴出来那天,玻璃墙上的a4纸被空调风吹得簌簌响。阿费盯着\"招聘到岗率≥85\"那行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