劲风扑灭烛火,案上未干墨迹在风中卷起边角,正是程朝临摹他笔迹的字帖,此刻看来,每一笔都是嘲讽的利刃。
“回来了。”
铜镜倒映出他苍白脸上暴起的青筋,程朝不为所动稳稳抹上最后一处的胭脂。
“呵,郡主殿下好个逢场作戏!”
徐玉掀翻书案,狼毫笔与砚台轰然坠地,墨汁在青砖上蜿蜒。
“装疯卖傻、临摹笔迹,原来郡主打的是这般算盘!”
月光勾勒出冷硬的轮廓,积压的恨意覆在她眼底:“你可知,你们徐家一句句是我害了程家,让失忆的我亲手砍断我父兄的排位时,我有多痛多恨?”
她缓缓起身,裙摆扫过满地狼藉:“你明明都知道。”
“程朝。”
徐玉死死攥住腰间玉佩几乎要将其捏碎:“你每日枕在我身侧说着甜言蜜语时,可曾有半分真心?”
他逼近她:“那些与我同游画舫的日子,教蓉儿识字的温情,都是假的?”
“假的。”
清脆巴掌声响彻室内,猩红的指印烙在徐玉脸上。
她冷笑拂袖:“让我一直失去记忆,不过是想将我驯成听话的傀儡,你以为我是蝉,未曾料到我偏偏是那只雀。”
所谓温柔缱绻,不过是淬了毒的蜜糖。
满地脆响中,徐玉踉跄后退,他哑声问:“这些年我护着你,纵容你与蓉儿亲近,甚至”
“甚至设局支走徐琅珩?”
程朝甩出染血密信,纸页拍在他胸口发出闷响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,不过是借刀杀人,为你仕途清障罢了。”
她逼近一步,眼中寒芒毕露:“徐玉,你我皆是这棋局里的刽子手,谁也别装无辜。”
“”
窗外惊雷炸响,照亮徐玉惨白的脸。
“程朝,你好狠的心。”
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密信,指腹抚过那些模仿自己笔迹的字迹,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少了几分神韵,自始至终,他都活在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里。
“我等的就是你们,记忆不是我的束缚,是你们的吊绳。”
碎纸如雪纷飞,徐玉盯着她眼底跳动的恨意,突然笑出声来:“没了我庇佑,你当真以为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