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砚看见,那些骸骨在火光中仿佛动了起来,它们戴着的缠魂蝶银饰,在烈焰中熔成银色的泪,滴进黄沙里,与三十六具尸骸下的血迹混在一起,凝成一块巨大的血珀。而沈三娘的身影在火中渐渐模糊,她最后一次蹲下身,将半枚银蝶碎片塞进一个布偶里——那是个五六岁小女孩遗落的布偶,胸前绣着半只缠魂蝶。“替我把它交给光里的人。”她对宋砚笑,指尖划过小女孩的发梢,“夜枭终会熄灭,但蝶形的光,会永远留在雪地里。”
终章 雪落无痕
三个月后,长安城换了新捕头。
宋砚站在义庄门前,看着沈三娘留下的半串七里香发呆。她在火海里消失了,只留下封信,信纸上染着三块蝶形血迹:“别找我,夜枭属于黑夜,而你该替那些白骨,在光里活下去。但记住,只要黄金还在,欲望就会孵出新的夜枭,衔着火星,继续啃食人心——可你要知道,火星也能点燃七里香,让血地里长出新的花。”
他摸了摸后颈,胎记已淡得几乎看不见,却在阴雨天气里隐隐作痛——那是血脉里的疤痕,永远不会愈合。义庄后的七里香开了又谢,他将半枚银蝶埋在花根下,却发现泥土里早已埋着无数碎银——原来多年来,每个死在缠魂蝶下的人,都在这里留下了血与泪的印记,而银蝶的碎渣,早已和七里香的根须缠在一起,分不清是毒,还是解药。
雪又下起来了。宋砚听见街角传来孩童的啼哭,转身时,看见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布偶站在雪地里,布偶胸前绣着半只缠魂蝶——和当年林姨娘给“明修”的那只一模一样。小女孩抬起脸,眼尾竟有块淡红的胎记,像只尚未展翅的夜枭。
他忽然想起周氏临死前的疯话:“这城里还有多少个‘宋砚’‘沈三娘’?只要黄金还在,夜枭就不会死……”风雪掠过他的眼角,竟带着细微的灼热——那是眼泪冻成的冰碴,混着戈壁吹来的沙,落在长安城的青石板上。远处,新挂的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