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风把易中海鬓角的白发吹得凌乱。他攥着皱巴巴的介绍信,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。
远处国营车床厂的烟囱冒着黑烟,像座望不到头的山横在眼前,裤腿早已被路边的荆棘勾出几道口子。眼前的车床厂是第三家。
第一家钢厂的门卫瞥了眼介绍信上\"劳改释放人员\"的字样,铁闸门只开了条缝:\"去去去!我们这儿不招有案底的!\"话音未落,铁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,震得易中海耳膜生疼。他望着墙上\"热烈欢迎有志青年建设祖国\"的标语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第二家机械厂在二十里外,等他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赶到时,日头已西斜。传达室的老师傅戴着老花镜反复打量证明,突然冷笑出声:\"八级钳工?呵,我们厂最不缺的就是技术工!劳改犯还想进厂?别脏了我们车间!\"易中海还想解释,对方却已摇起铜铃,唤来几个保卫科干事将他\"请\"了出去。
暮色四合时,易中海才挪回到倒座房。吴香莲守着冷灶,煤油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:\"老易,今儿……\"
\"别提了!\"易中海把磨破底的布鞋甩在墙角,瘫坐在板凳上,\"人家一看介绍信就赶人,说劳改犯不配进国营厂!八级钳工的证明?狗屁都不如!\"他抓起搪瓷缸猛灌凉水,却压不住喉头的哽咽,\"有个小年轻还指着我鼻子骂,说我这种人就该一辈子待在农场……\"
吴香莲默默蹲下身,捡起他磨出血泡的脚轻轻擦拭。
易中海望着屋顶漏下的月光,突然想起七年前在轧钢厂,自己也是这样趾高气昂地训斥学徒。如今风水轮流转,曾经的八级钳工,竟连进工厂大门的资格都没有。
\"要不……咱去菜市场帮人运货?\"吴香莲的声音带着试探,\"虽说累点,但总能换口吃的……\"
\"运货?\"易中海猛地站起来,踢翻了脚盆,\"我干了一辈子技术活,现在要去当苦力?\"话出口就后悔了,看着妻子泛红的眼眶,他又颓然坐下,\"香莲,对不住……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。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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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个月后的清晨,易中海的蓝布衫已经洗得发白,鞋底磨得薄如蝉翼。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