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的菏泽城,现代化进程刚刚起步,城市道路多是狭窄的柏油路面。清晨五点半,当整座城市还笼罩在薄雾中,刘章已经熟练地给自行车链条上油,检查车胎气压。老式自行车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,划破了黎明的寂静。从家属院到和平路工地,他要穿过七道街巷,经过洙水河上斑驳的石拱桥,还要沿着尘土飞扬的城乡结合部道路骑行。这段路程,不仅是物理距离的跨越,更是一个时代变迁的缩影。
刘章是工地的材料管理员兼小工,负责统筹钢筋、水泥等建材的调配。每天清晨,他的帆布挎包里总会装着一个铁皮饭盒,自行车后座上,永远捆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卷尺——这是他丈量城市生长的标尺。
骑行途中,洙水河上的石拱桥是必经之地。这座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桥梁,桥面石板早已坑洼不平,每次经过,自行车都会发出剧烈的颠簸。刘章总会放慢速度,小心翼翼地推行过桥。他记得有一次暴雨过后,桥面积水严重,为了按时将材料清单送到工地,他挽起裤腿,推着自行车蹚水而过。冰冷的河水漫过膝盖,却浇不灭他对工作的热忱。
起初,道路两旁多是低矮的砖瓦房和大片农田,金黄的麦浪与远处零星的塔吊形成鲜明对比。随着和平大厦建设推进,道路开始拓宽整修,路边陆续出现了临时搭建的工棚和堆放建材的场地。刘章见证着钢筋混凝土如何从图纸化作现实,也目睹了菏泽从传统小城向现代都市蜕变的阵痛与新生。
夏日骑行是最艰难的时刻。菏泽的七月,骄阳似火,柏油路面被晒得发软。刘章的后背常常被汗水浸透,又在骑行中被风吹干,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。为了避开正午的烈日,他总是提前一个小时出发,在熹微的晨光中赶路。
在工地上,刘章的认真负责是出了名的。每一批钢材到货,他都会亲自用卷尺测量尺寸,核对质量合格证;每一袋水泥,他都要检查生产日期和凝固性能。有一次,一批钢筋的直径比标准尺寸小了05毫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