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径直走向唯一的窗台,背对着门口,低头倚靠在斑驳的窗框上,指尖探入衣襟内侧,熟练地摸出几个小巧的药瓶。
按照常理,他只需混合白色瓶中的液体与红色药粉,这足以压制体内毒素两日。
然而下墓在即,变数难料,他必须加倍用药,强行锁住那摇摇欲坠的生机,换取行动所需的气力。
冰冷的药剂在针筒内混合,陆建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将针尖刺入静脉。
药液推入的刺痛感沿着手臂蔓延,他闭上眼,任由那熟悉的、带着灼烧感的寒意流遍全身。
此刻众人都在为夜行做准备,或者养精蓄锐,无人会来打扰到他。
他微微放松紧绷的神经,意识在药力与疲惫的拉扯下沉浮。
就在昏沉边缘,门轴转动的声音刺入耳膜!陆建勋倏然睁眼,另一只手已迅疾抓向针管欲拔。
然而,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比他更快,稳稳按住了他推药的手背。
那气息……太熟悉了。
黑瞎子不知何时已无声潜入,此刻正站在他身前,他低着头,墨镜遮掩了所有情绪,只余下利落的动作:
他接过针筒,将剩余的药液平稳而缓慢地推入陆建勋的血管。
推注完毕,他并未立刻拔针,而是用温热的掌心轻轻覆上陆建勋的小臂,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。
“五天?”黑瞎子低声问道。
青年眼睫低垂,避开了那无形的注视:“你不该来,信上已写清楚了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黑瞎子手下动作不停,利落地拔出针头,迅速抹去所有痕迹,“解九那边动了,长沙城你别管。杨天福,有我。” 他顿了顿,抬起头,墨镜后的目光仿佛能灼穿易容,直刺青年眼底,“我放不下的……是你。”
老板沉默片刻,声音平淡无波:“我不会有事。”
黑瞎子眉头拧紧,指腹揉按的力道无意识加重,声音沉得化不开:“拿自己当饵,布这种险局……我怎能不担心?”他喉间滚了滚,压抑着情绪,“老板,动手之前,至少……该跟我透个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