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奋力划水,听见岸上拓跋焘的笑声混着箭镞破空声:“沈庆之!你家天子不是要封狼居胥吗?怎么像丧家犬一样逃命?”
“拓跋焘!” 郗自信踩着水抬头,看见北魏皇帝骑在白马上,盔甲上的宝石在暮色中妖冶如血,“有种就追过来,某带你去见刘宋的阎罗!”
拓跋焘大笑,张弓搭箭:“听说你是刘宋第一猛将,今日就让你见识下草原雄鹰的箭术!”
箭矢擦着郗自信耳际飞过,钉入岸边树干,尾羽在风中震颤。
郗自信忽然想起刘义隆在含章殿的话:“朕闻玄谟策,如见卫霍重生。”
他苦笑,卫霍若见今日之景,怕是要气得从茂陵里爬出来。
洪水中的残军已漂出里许,郗自信抓住一块浮木,看见袁淑抱着马鞍在水中扑腾,金丝冠早已不知去向,狼狈如落水狗。
他想笑,却咳出满口血沫 —— 这就是力主北伐的 “白面书生”,此刻连游水都不会。
“大人,快看!” 副将忽然指向南岸,“萧将军的船队!”
郗自信抬头,却见楼船上的 “萧” 字旗正缓缓转向,朝着建康方向逃去。
他握紧浮木,听见袁淑在不远处哭喊:“他们抛弃我们了!沈公,救救我!”
“救你?” 郗自信盯着那艘渐渐消失的楼船,想起萧斌在中军帐的嘴脸,“当年檀道济被诬谋反时,你在哪里?何承天咳血而死时,你在哪里?现在知道怕了?”
袁淑哭声渐弱,终于意识到无人会救他,乖乖随败军在江中沉浮。
不知漂了多久,郗自信被冲上一处浅滩。
残军七零八落,活着的不过百余人,个个浑身泥浆,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饿鬼。
他摸出怀中湿透的《实边论》,纸页已粘连在一起,“耕战” 二字糊成一团,如同刘宋王朝的未来,再难分辨清晰。
“大人,彭城还有三日路程。” 副将递来半块碎饼,“我们。。。 还回得去吗?”
郗自信咬下碎饼,躺倒恢复体力。
他望着南岸的方向,想起刘义隆的病容,想起太子刘劭在东宫玩的 “封狼居胥” 游戏,忽然笑了。
“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