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渐散,宫墙上的日影缓缓移动,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,恰似史书中历朝历代关于农桑与权力的永恒命题。。。
三日后,郗自信被贬出建康的消息传遍朝野。
会稽宣长公主刘兴弟在府邸闻听此讯时,正对着镜奁梳理白发,发间的金步摇突然坠地,碎成数段,恰似她此刻的心绪。
这位曾在西征谢晦时起总摄六宫的长公主,此刻捧着刘义康幼时穿过的襁褓,上面绣着的 “长命百岁” 四字已被岁月磨得模糊。
她想起《诗经凯风》中 “棘心夭夭,母氏劬劳” 的句子,泪水突然决堤。
半月后文帝前来探望,长公主在宴饮时突然伏地下拜,华美的翟衣拖曳在地,如一朵凋零的牡丹。
“车子暮年,恐陛下难容,” 她泣不成声,发髻上的珍珠钗子滑落,砸在青砖上发出脆响,“今天我特意为他请命,求陛下开恩。”
话音未落,已哭得不能自已,泪水浸透了她那绣着鸾鸟纹的袖帕。
文帝急忙扶起长姐,看见她眼角的皱纹里积着岁月的沧桑,突然想起《史记外戚世家》中 “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” 的古训,不禁亦是潸然泪下。
“姐姐你一定不要有这样的顾虑,” 文帝指着蒋山发誓,声音因激动而颤抖。
“如果我违背誓约去杀刘义康,便是辜负了葬在蒋山初宁陵的父母。”
说完,文帝令人将宴会上未喝完的酒封好,亲自题上 “会稽姊饮宴忆弟,所余酒今封送。(我和姐姐宴饮时想起了弟弟你,于是把剩下的酒封存,赠送予你)” 的字样。
酒坛的封口还用了皇家专用的紫泥,印着 “永保手足” 的戳记,却在春日的暖风中透着凉意。
长公主接过酒坛时,指尖触到坛身的刻痕 —— 那是当年刘义康周岁时,她亲手刻下的 “康” 字,此刻却成了兄弟间最后的信物。
宴会散后,文帝望着公主远去的背影,想起她年轻时总摄六宫的威仪,如今却为四弟(老大刘义符,老二刘义真,老三刘义隆,老四刘义康)跪求于地,不胜唏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