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三天前还举着\"停止屠杀\"标语的法国女人,此刻正用军大衣裹住冻得发抖的老太太,大衣下摆沾着机油,却被她理得整整齐齐。\"刚才那个女孩\"她指了指还攥着步枪的艾米,\"她开枪时,我突然想起我女儿。\"艾丽的声音轻得像晨雾,\"如果世界树真的来了我想成为能护着她的人。\"
晨光里,越来越多的身影弯下腰。
戴眼镜的学员在修铁丝网,老太太们把捡来的弹壳装进铁盒(后来我才知道她们要熔了做袖扣),连昨天哭着要回家的小胖子都扛着水管冲地面——他说\"得把血渍冲干净,不然新学员害怕\"。
我站在废弃的了望塔上,看他们像群筑巢的工蚁。
风卷着烧焦的气味吹过来,我却突然闻见了青草香——是训练场角落那丛被踩歪的野菊,正颤巍巍地抬起头。
\"博士!\"卢峰的惊呼像根针,刺破了这短暂的温暖。
他蹲在马克轿车留下的轮胎印旁,戴着手套的手指正沿着深灰色的痕迹摸索。\"这不是普通皮卡的胎纹。\"他推了推眼镜,镜片反着冷光,\"纹路间距32厘米,压痕深度超过15毫米这是重型运输车的痕迹。\"
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。
晨光里,两道深灰色的痕迹穿过训练场,消失在东边的荒草里。
风突然大了,吹得荒草簌簌响,像谁在远处低声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