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!”苏晚晴忍痛凑上前,用微距摄像头对准纸卷。顾景淮屏住呼吸,在液氮制造的低温屏障下展开遗书,那些即将被氧化吞噬的字迹在光束下显形——
“吾儿景淮亲启:
母命如残烛,行将熄灭。此珠链,是你生来便系于腕上之物,亦是滔天罪孽之证。苏家夫人产下死胎,痛不欲生,其夫与顾家叔父(顾震山)合谋,以重利诱我…将你与那死婴调换!我卑贱之躯,无力反抗…只求吾儿能活。真正的苏家血脉,实为那个被指为‘死胎’、如今名为‘苏晚晴’的女孩! 幕后主使者,远不止顾震山,尚有…(此处字迹被黑色蚀痕覆盖)…他们惧怕真相,必将斩草除根。见此遗书,速离是非之地!永别了,我的孩子…母绝笔。”
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,烫在顾景淮的视网膜上。他死死盯着那片被氧化吞噬的空白,二十余年的“顾”姓身份轰然崩塌——原来他是被窃取了人生的替代品,而怀中这个为他遍体鳞伤的女子,才是真正的苏家继承人。他猛地看向苏晚晴,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,指尖颤抖着抚上自己颈间的翡翠珠链——那是苏夫人临终前留给她的遗物,曾在旋转密室中指引生路。
二
雨丝开始零星落下,打在探照灯的光束里,像无数银线。苏晚晴解下颈间的珠链,那串珠子色泽温润,末端有个蔷薇花苞形状的卡扣。顾景淮用镊子夹起骸骨腕上的旧珠链,两串珠子在雨中靠近,水珠顺着翡翠的纹路滑落,折射出冷冽的光。
当旧珠链上一颗磨损的珠子触碰到苏晚晴手中的蔷薇卡扣时——
“咔嗒。”
一声轻响穿透雨幕,两串珠子严丝合缝地嵌合在一起,仿佛天生就该是一体。冰冷的翡翠突然变得滚烫,苏晚晴脑中猛地炸开一片混沌的记忆碎片:婴儿时期被禁锢在金属盒中的黑暗、泥土压在身上的窒息感、手腕上珠链的冰凉触感……那些被遗忘的死亡气息如潮水般涌来,她眼前一黑,身体剧烈摇晃。
“晚晴!”顾景淮及时揽住她,她的身体在他怀中冰凉颤抖,额角抵着他的肩窝,气息微弱。他低头看向那截暴露在雨中的婴儿臂骨,雨水冲刷着骨头上的泥垢,腕间的珠链与苏晚晴颈间的信物连成一线,像一条横跨生死的锁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