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顺着顾景淮的发梢滴落,混着他眼角未察的湿意。他紧紧抱着苏晚晴,感觉怀中的人因寒冷而瑟缩,便将她裹得更紧。脚下的泥坑逐渐被雨水填满,浑浊的水面漂浮着骨殖碎片和朽烂的金属盒残骸,那截细小的臂骨半浸在水中,在闪电下泛着惨白的光,像一个无声的控诉。
就在这时,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,屏幕在雨幕中亮起。加密信息的发信人标注着——顾震霆。
信息内容只有三个字,冰冷得如同此刻的雨水:
“别信遗书。”
顾景淮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抬眼望向庄园主楼,父亲顾震霆的书房窗户漆黑一片,像巨兽蛰伏的眼窝。那个永远威严冷漠的男人,为何会在此时发来警告?是在否认换婴的事实,还是在恐惧遗书中被抹去的名字?
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,寒意渗入骨髓。他想起遗书中“顾家叔父(顾震山)”的字样,那个早已在多年前“意外”身亡的二叔,是否只是棋盘上的一枚弃子?而真正的幕后黑手,是否就藏在那片被氧化的空白之后,甚至……就在这座庄园的某处?
怀中的苏晚晴发出微弱的呻吟,顾景淮低头,用体温温暖她冰凉的脸颊。珠链的卡扣硌着他的掌心,那完美的嵌合像一个残酷的印证——她是苏家的血脉,而他是阴谋的产物。但此刻,比起血脉的真伪,他更清楚自己怀中抱着的是什么——是他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生命,是他在这盘阴谋棋局中唯一的真实。
暴雨越下越大,将花园隔绝成一座孤岛。骸骨已现,珠链相合,遗书却化为齑粉,生父的警告如同一记重锤,敲在真相的裂痕上。顾景淮抱着苏晚晴,站在泥坑边缘,脚下是生母的绝笔与婴儿的尸骨,前方是父亲书房深不可测的黑暗。
他知道,这盘棋已经到了最后关头。当骸骨上的珠链与生者颈间的信物完成嵌合时,因果的轮盘便已开始转动。而那被雨水和氧化掩埋的名字,终将在某一刻,伴随着更猛烈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