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衙查档。”他把半片碎银揣进怀里,飞鱼服下摆扫过积雪,“正德年间的油作局,归东厂管,后来被嘉靖爷一把火烧了——可这油镬刑的油,不是普通菜油,是掺了蜡油和砒霜的‘毒油’,熬制时得加人血做引……”
“人血?”老王打了个寒颤,窝头渣子从袖管里掉出来,“当年油作局的掌作,听说被自己熬的毒油活活烫死,死时浑身起满油泡,像个吹胀的猪尿脬——难不成他的鬼魂回来了?”
北风突然转急,远处的义庄传来木板吱呀声。张小帅摸着腰间缺角的腰牌,青铜残片刮过掌心的冻疮,竟沁出点血丝——那血珠落在雪地上,竟凝而不化,像颗冻住的红豆。
第三章:油作局的毒油
应天府衙的档案室里,霉味混着鼠尿味扑面而来。
大牛举着灯笼照亮书架,竹架上的牛皮卷宗落满灰尘,“正德七年油作局案”的封皮上,朱笔写着“绝密”二字。张小帅撕开封条,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油浸的画——画中是口三尺高的铁镬,镬底刻着缠枝莲纹,镬内浮着层暗黄色的油,油面上漂着几缕头发,旁边用朱砂写着:“毒油成,需童男血三升,少女发九缕,以獬豸纹镇之。”
“獬豸纹?”老王凑近了看,缺牙的嘴几乎贴到纸上,“这铁镬的纹路,和咱们腰牌上的獬豸……一模一样!”
果然,画中铁镬的耳柄处,铸着个缩小版的獬豸纹,独角朝上,口衔毒油,竟与锦衣卫腰牌的纹样分毫不差。张小帅忽然想起死者伤口边缘的油痂——那螺旋状的纹路,竟和铁镬画中的缠枝莲纹如出一辙。
“当年油作局专为东厂熬制毒油,”他指着卷宗里的批注,“嘉靖爷查抄时,掌作畏罪自杀,可毒油秘方没找到——现在有人用这刑,要么是掌作后人,要么……”
话未说完,档案室的木窗突然被狂风撞开,雪片子灌进来,打湿了案上的卷宗。大牛的灯笼晃了晃,光焰映出窗纸上的黑影——那影子戴着尖顶帽,袖口绣着残菊,腰间挂着个油葫芦,正对着他们的方向,缓缓抬起手。
“是徐员外的家丁!”大牛抄起鬼头刀冲出去,刀刃在雪夜里划出冷光。张小帅摸出怀里的碎银,借着雪光细看——银锭边缘刻着个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