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缓缓睁开眼。一夜无梦,或者说,一夜没有被污秽和追杀纠缠的噩梦。身体依旧沉重,左肩的伤口传来阵阵闷痛和刺痒,那是新肉在顽强生长的信号。但那种要将灵魂都烧干的高烧已经彻底退去,只剩下劫力反噬带来的、深入骨髓的冰冷滞涩感依旧盘踞不去。
最明显的变化是头脑。昏沉和眩晕感消失了,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。虽然力量依旧沉寂,但这久违的清明感,让他有种挣脱了无形枷锁的轻松。
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。依旧虚弱,但不再是那种濒死的无力。他小心地坐起身,靠在粗糙的原木墙壁上。动作牵动了左肩,一阵刺痛传来,但完全在可忍受的范围内。他低头看了看包扎好的伤口,布条干净,没有新的脓血渗出。老孙头那霸道而有效的草药,正在发挥作用。
丹田内,灰珠依旧布满裂痕,如同风化的顽石。但裂痕深处,那一丝流转的灰气似乎……比昨日更凝实了一丝?虽然依旧微弱,却不再是随时可能熄灭的风中残烛,而像是黑暗洞穴深处,一点极其微弱却顽强燃烧的萤火。覆盖全身的劫纹裂口处,也不再渗出灰败的死血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衰败的沉寂感。
是这山林纯净的自然气息?是老孙头草药的拔毒生肌之效?还是昨夜对抗古钱邪念时,意志的淬炼?或许兼而有之。
“叔叔,你醒啦!今天气色好多啦!” 囡囡端着一个木盆,里面装着清水,蹦蹦跳跳地走进来。小女孩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,仿佛周尘的好转让她由衷地开心。“爷爷说你今天可以擦擦身上,换药啦!”
周尘看着囡囡亮晶晶的眼睛,紧绷的心弦微微松动。他点了点头,声音依旧沙哑,但少了之前的虚弱:“嗯,好多了。谢谢你,囡囡。”
囡囡开心地放下水盆,又像个小尾巴一样跑出去,不一会儿就拉着老孙头进来。
老孙头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。他检查了周尘的伤口,解开布条。伤口周围的红肿已经明显消退,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粉红色。之前翻卷的皮肉边缘开始收口,渗出的不再是脓液,而是淡黄色的组织液。虽然伤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