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敬之接过绢帕时,指腹触到帕角的针脚——是苏婉儿亲手绣的并蒂莲。
他突然想起前日在演武场,这女子踩着碎冰给伤兵喂药,袖口沾着血渍却还能笑着说\"裴烈的刀再快,快不过我们的计谋\"。
此刻她眼里燃着的火,比雁门关的烽火更灼人。
子时二刻,祁连山背阴处的石洞里,裴烈正用匕首挑开左肩的箭簇。
血珠顺着肌肉沟壑往下淌,滴在羊皮地图上,将\"雁门关\"三个字晕染成暗红。
洞外突然传来马蹄声,他猛一缩肩,匕首\"当啷\"掉在地上。
\"是周叔!\"守在洞口的小卒掀开兽皮帘子,冷风卷着个灰衣人踉跄进来。
那人裹着件打满补丁的羊皮袄,腰间挂着个铜烟杆——正是周奎的旧物。
他刚要开口,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,指缝里渗出的血沫子溅在裴烈的战靴上。
\"周叔?\"裴烈的声音发哑,伸手要扶,却被灰衣人避开。\"九爷\"灰衣人喘着气,从怀里摸出半块虎符拍在石桌上,\"雁门关粮仓今夜里换防,守军都去了东门。
您带弟兄们咳从西门进,粮车就停在\"
话没说完,他又弯下腰咳嗽,后背剧烈起伏。
裴烈盯着那半块虎符——正是自己前日让周奎转交的信物。
石洞里的炭火烧得噼啪响,映得灰衣人眼角的疤泛着青,和周奎当年在幽州被狼抓的伤一模一样。
\"好。\"裴烈抄起桌上的横刀,刀身映出他发红的眼,\"小豆子,带五个人守洞。
其余人跟我走——\"他突然顿住,盯着灰衣人腰间的铜烟杆,\"周叔的烟杆,烟嘴是翡翠的。\"
灰衣人的手在烟杆上顿了顿,从怀里摸出块碎玉按在烟嘴上:\"前日咳摔了一跤。\"
裴烈盯着那碎玉看了三息,突然大笑起来,震得肩头的伤又渗出血:\"周叔还是这么糙!
走!\"
月到中天时,雁门关外的粮仓静得反常。
裴烈勒住马,望着围墙内稀疏的火把——和三日前一模一样。
他身后的骑兵都握紧了刀,马蹄在沙地上碾出细碎的响。
\"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