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年长胥吏犹豫片刻,从怀中取出皱巴巴的公文,又递过文牒。
林彦秋接过细看,文牒上书“黄兴”,确是衙门中人。
他将文牒与自己的太学生文牒一并递过,淡然道:“我身负伤疾,这位姑娘是特来照料的。不知诸位是受何人指使,这般兴师动众?”
黄兴草草扫了一眼,又朝齐芝怡伸出手:“你的文牒呢?”
齐芝怡本欲拒绝,却被林彦秋以眼神示意。
她极不情愿地从绣囊中摸出几份文书,身份牒、官署令牌,以及一本鲜红的将门家书。
陈忠见那将门家书时,瞳孔微微收缩,掩饰不住诧异之色。
华灯初上,太学宫墙外的街肆已笼上一层薄霭。
富年站在客栈转角处,玄色的圆领襕袍下摆沾着泥点,他手中攥着的折扇不时轻敲掌心,扇骨上刻着的“兴隆”二字在光影里若隐若现。
自林彦秋从学舍离开后,这胖子便如影随形缀在后头,远远瞧见二人步入客栈,立刻从怀中摸出信鸽竹管,飞鸽传书给附近的坊正黄兴。
黄兴接过信鸽时,正在巡街的马车上把玩新得的犀角杯。
这坊正与富年原是酒肉朋友,平日没少在“兴隆客栈”对饮。
起初听闻要搅扰太学旁听生,黄兴尚存几分犹豫。能入江南道太学的,哪个背后不是诗礼传家?
但富年轻描淡写一句“不过区区九品屯田司小吏”,又将林彦秋“桐城来的小主簿”身份和盘托出,黄兴贪杯之心便占了上风。
踏入客栈大堂,黄兴故意拖着官靴,故意让铁掌踏得山响。
他扫了眼账簿上“林彦秋、齐芝怡”二人的落款,又乜斜着问掌柜:“这两人自辰时入驻,可曾出来?”
掌柜擦着酒盏答道:“整日躲在房里,连膳食都是小二送去的。”
黄兴嘿然,这不正是绝好话柄?
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数时辰,任谁都要生出遐想。
一脚踹开房门时,黄兴的皂靴差点踢翻齐芝怡手中的汝窑茶盏。
他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巡检令牌,晃了晃又迅速掖回:“接到匿名举告,说尔等在进行伤风败俗之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