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临药谷隐于万山之间,落日峰顶常年云雾缭绕,如一块悬在乱世之上的孤玉。
天罡十年,霜降。
一白衣少女立在峰顶孤松旁,发间银铃随罡风轻颤,惊散了一团鸦群。她数着山道上第三十九个黄昏,目光从青石板上的苔痕移向天际——晚霞如凝血,正一点点浸透她素白的衣摆。可她等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!
当漫天霞光终于隐没在层峦叠嶂的山峰后,落日峰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不见,少女的心随之也沉入了谷底,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,她缓缓转身朝山下走去。
“再见了,落日峰!再见了,药谷……”
一个多月前,她从噩梦中惊醒,发现相依为命的师叔伯言又一次不告而别,强烈的不安让她不管不顾,赤着足就朝山下狂奔。
“师叔……师叔……”
“伯言!”
被唤作伯言的中年男子在听到这一声“伯言”后终于停下了脚步,但却并未回头,他朝身后已带了哭腔的少女淡淡道:“青玄,回去吧!”
“你答应过要陪我到及笄,为什么又不告而别?我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山上。”
她的声音抖得像檐下冰棱。
“我,我想和你一起下山。”
少女的语气近乎哀求。男人却始终面无表情。
“回去,我会回来!”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少女不甘心的追问。
“很快!”
男人冷冷作答,而后就加快了脚步,片刻间就消失在了蜿蜒的山道中。
青玄牢牢记着伯言的话:他很快就会回来。她每一日都去落日峰顶等他,可整整三十九个日夜,他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落日峰顶罡风刮骨,青玄终于想明白,其实她一直是伯言的负累,他有他的道法自然,潇洒自在,于他而言,她渺小的犹如一粒微尘。
八年前,雪夜,药谷最小的女弟子茯苓医仙捂着不断流血的口鼻,抱着七岁的女儿青玄撞开了谷门。
“师兄,我大限将至,求你护她……如护这山中的灵草。”
伯言答应茯苓会抚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