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疲惫地走向厨房岛台,拉开一把高脚椅,几乎是跌坐下去,手肘撑在冰凉的台面上,手指用力按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。沈星晚跟进来,默默地将那杯一直温着的牛奶推到他手边。顾言没有立刻喝,只是看着那袅袅升起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热气,眼神有些失焦。
沈星晚没有催促,也没有离开。她安静地站在他身侧,拿起岛台上放着的、她之前倒的那杯已经凉透的牛奶,自己小口地喝了起来。厨房里只剩下她细微的吞咽声,和顾言粗重而渐渐平复的呼吸声。这份沉默并不尴尬,反而像一片宁静的港湾,包容着一切惊涛骇浪后的余波。
“饿吗?”沈星晚放下空杯,轻声问,“饭菜温着,给你下碗面?”
顾言这才仿佛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。他侧过头,看向她。灯光下,她的脸庞带着同样未曾好好休息的倦意,眼神却依旧温润平和,像月光下静谧的湖面。他摇了摇头,动作迟缓而沉重:“没胃口…就想坐会儿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带着一种深深的、几乎要将她刻入骨血的凝视。片刻,他像是耗尽了支撑的力气,缓缓地、试探地将自己的额头,轻轻抵在了沈星晚的腰侧。这是一个完全卸下防备、寻求支撑和慰藉的姿态。沈星晚的身体微微一僵,随即放松下来。她没有动,只是抬起手,指尖带着无尽的温柔,轻轻穿过他汗湿的、有些扎手的短发,一下,又一下,缓慢而坚定地梳理着。指尖偶尔划过他紧绷的头皮,感受到那下面汹涌的疲惫浪潮。
时间在静默的依偎和无声的抚慰中悄然流逝。厨房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,而窗内这一方小小的天地,只有灶上保温灯发出一点微弱的光晕,和两人之间流淌的、无需言语的暖流。不知过了多久,沈星晚感到腰侧抵着的重量似乎沉了一些,顾言的呼吸也变得更加绵长均匀。她低头,发现他竟然维持着这个姿势,抵着她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他紧蹙的眉头在睡梦中仍未完全舒展,但那份尖锐的疲惫感,终于被深沉的睡意暂时覆盖。
沈星晚的心,软得一塌糊涂,又带着细细密密的疼。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