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水位不对。\"薛冰蟾的机关手甲探入池中,钢指夹出的不是淤泥,而是半张未被腐蚀的考卷。桑皮纸上的\"黜落\"朱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,当她的钢指触碰批注时,纸背突然浮现出微缩的岭南地图——所有红点都指向鬼贡院的松脂棺材。
赵明烛的异色瞳在池面幽光中微微发亮。右眼穿透浑浊的池水看到的是历代监考官向池中投掷铜钉的场景;左眼却见干涸的池底裂开细纹,组成北斗七星图案。他的银簪突然自行飞起,蘸着池沿凝结的黑血在青石上写出《锁院赋》残句:\"墨池竭处文骨现\"。
陈砚秋的断钥在掌心震颤。钥匙尖端划过池壁青苔,竟挑出枚景佑年间的青铜钉——钉帽刻着\"秋字号\"三字,钉身缠着几根灰白发丝。当发丝接触空气时,池底所有的铜钉同时共鸣,声浪震碎了池畔的\"文渊\"石碑。
\"下面有东西。\"墨娘子抛出的五枚铜钱在池底排成\"水火未济\"卦,但卦象中央的裂缝里涌出的不是泉水,而是混着骨灰的黑墨。墨迹在龟裂的池砖上蜿蜒,画出完整的汴京地下文脉图——所有暗渠都汇向国子监藏书阁,而交汇处插着枚刻有\"天枢骨\"的青铜钉。
薛冰蟾的机关手甲突然解体。零件坠入池中,在青铜钉之间重组为微型浑天仪。当她拨动\"天璇\"位的齿轮时,三百六十枚铜钉全部转向北方,钉尾银丝绷直如弦,指向秋字号舍的方向。
池底突然塌陷。露出个丈余宽的暗格,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二口黑檀木箱——正是江州纸坊古井底的那种。当陈砚秋掀开第一口箱子时,涌出的不是《阴私录》,而是三百六十套进士冠服。每件襕衫的领口都绣着被黜落者的姓名,袖中藏着张残缺的原始考卷。
\"这是\"赵明烛的银簪挑开第二口箱子。里面沉睡着具蜡封的尸体,面容竟是年轻的沈墨白——他手中紧握着《朱衣窥秘录》的终章,纸页间夹着片青铜板,上面刻着本届所有受贿考官的府邸密道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