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子才算是把戴伊斯的月光完全消化了么……
徐饮棠“注视”着黑暗,当他几乎完全转化为触须与月光交融的产物时,怪物们散发出了恐惧的气息——不同于面对来自戴伊斯的月光时的退却,那时它们尚敢对徐饮棠下口,此刻它们匍匐着身体,在徐饮棠此刻的感知里,有些像是夹紧了尾巴呜咽的狗。
不敢靠近,刻在存在最深处的规则告诉它们这是不被允许靠近的存在。
也不敢逃跑,死亡的神明从不收留胆怯的猎犬。
它们只能僵硬在那里,像一块尴尬画错了位置的黑色颜料。
徐饮棠将向着黑暗蔓延的触须收回,维持着威慑的架势。他在心里冷静地评判过敌我双方,深知维持现在这个状态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。
从虚空之海那边传来的声息在不断侵蚀他的意志,错乱而疯狂的潮水应和着触须的蠕动摇晃。
徐饮棠一阵又一阵地感到恍惚失神,那些触须里生出了许多许多的眷恋渴望,如婴孩在渴望着能回到孕育自己的子宫一般,无限地将触须伸向遥远而不可触及的混乱之源。
黑暗慌乱地为触须让出道路,受了伤慢了半拍的部分正如它们本能感知到的恐惧那样,无声无息地化为了触须的养料。
回去……
徐饮棠意识里响着触须们的窃窃私语,像他在对自己自言自语,为他编织出怪异破碎的意象,他全无印象,又莫名地眷恋。
那些嘈杂无序的海潮,游曳而过巨大不可名状的阴影,那些沉睡着的,又如同游乐园一般的亵渎梦境……
家……甜美的……他和幼崽永恒安宁的巢穴……
他无比强烈地感受到,虚空之海在呼唤着他。
幼崽惊恐的哭叫被触须晃动着过滤了出去,徐饮棠充满爱意地把孩子们拥抱在触须里。
不同于徐小乖触手那样冰冷平滑的触感,徐饮棠的触须有着模仿人类体温的温暖,细小绵软的绒绒触感像泰迪熊的拥抱,从幼崽们的意识表层侵蚀向更深处的本质。
好孩子……
妈妈的好孩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