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曦沐回想起之前自己跟白莳芳说要带她去黑龙潭的事儿,他兴致勃勃地从去沈从文先生家认识张充和开始讲起,详细地说了促成这次出行的来龙去脉,而彼时的白莳芳却并不十分激动,手上织着毛活儿,带着笑意默默地听着。
昨天晚上也是一样,周曦沐回家跟白莳芳说自己已经找好了马车,还畅想两人在黑龙潭边上欣赏湖光山色的美好,可白莳芳也只是半眯着眼睛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一两句,一边在小治心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。等周曦沐洗漱之后回来,发现白莳芳把手搭在儿子的身上,母子两人面对面,都已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。
周曦沐体恤妻子育儿的辛苦,可心里仍不免有些介意,他难以置信为什么她不说自己也是谷音社的一员,还和张充和是社友,她竟半点口风也不透给他,弄得他云里雾里、措手不及。
白莳芳见周曦沐明明一肚子“问号”却又碍于张充和的关系勉强按捺的样子,心里觉得又抱歉又好笑。
张充和敏锐地捕捉到两人之间的暗涌,凑到白莳芳身边耳语道:
“莳芳姐,谷音社的事儿你没告诉周先生?”
白莳芳笑着摇摇头,张充和噗嗤一笑,故意大声说道:
“周先生,你没听过莳芳姐唱昆曲吧?莳芳姐的嗓子和身段在谷音社可是数一数二呢!”
白莳芳明白,对周曦沐来说,此刻张充和的话无异于“火上浇油”,她赶紧给张充和一个眼色,截住她的话头,给周曦沐耐心解释道:
“其实也没什么,就是你在牛津留学那会儿,我实在想你,就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儿做,打发打发时间,无意间打听到清华大学创办了名叫谷音社的昆曲社团,我就跑去参加了。充和虽是北大的学生,但她的弟弟张宗和是清华的,他也在谷音社,他们姐弟俩经常一起参加,后来充和也成了谷音社的社员,我们就这样慢慢熟悉了。”
白莳芳解释了这许多,却不知道周曦沐只听到了“我实在想你”,后面的什么也听不见了。周曦沐先是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,明明有外人在场,白莳芳却这样公然说起“想念”,神色中是全然的理所当然,没有一丝羞赧。刚刚心中细小的埋怨瞬间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