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家敏突然扑到阅片灯前鼻尖几乎贴着发烫的玻璃板,指着上面对着大夫问道:
“尹主任,上次这里的白点不是已经小了很多吗?”
傅家明此时状态已经有些魔怔,他的手指在两张胶片间来回比划,袖口蹭花了灯箱表面积累多年的医用酒精痕迹。
咪咪赶忙站起身来,一把抱住了自己的丈夫,她小心翼翼的对大夫致歉。说实话此时她心里是五味杂陈的,大哥病倒在她的婚礼上,她都能够想象得到这件事情会成为当时在场的亲友怎样的谈资。
恐怕在背地里,他们都会幸灾乐祸的说自己是扫把星吧?这才刚过门,就把自己的大伯哥给克死了。
就连傅家敏这些日子对自己的态度都有所不同了,虽然他没说什么,可是咪咪能感受得到,他对这次的婚礼心中怕是颇有微词的。
随着二人的离去,尹主任也长叹了一声。傅家明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,十年前的心脏修补手术就是他主的刀,没想到最终还是自己送他最后这一程。
窗外的暮色此时正在吞噬最后一线天光,护士站传来的换药车轱辘声由远及近。尹主任起身关掉了阅片灯的瞬间,胶片上的心脏阴影仿佛突然坍缩成两块冰冷的有机玻璃。
诊室内陷入短暂的黑暗,只有心电监护模拟器的红色指示灯在墙角规律明灭,像极了icu病房里那些永不熄灭的警示灯……
傅家明斜倚在褪色的布艺沙发上,残阳从纱帘缝隙间渗进来,在他凹陷的面颊边割出一道金线。茶几上的玻璃药瓶折射出细碎光斑,在堆满ct片的木制桌面上投下菱形的影子。
玄关处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响惊动了浮尘,傅家明睫毛微颤,喉间滚出砂纸般粗粝的声音:
“家敏咪咪回来了?”
傅家敏换好鞋从玄关走出来的时候,尽力让自己的脸上显得平静一些,他下意识的攥紧妻子的手腕,因为太用力在咪咪淡青的血管上甚至掐出了月牙痕,又在下一秒触电般的松开。
傅家敏的喉结重重的滚动了两下,扬起脸时颧骨绷出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