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没有抬头去看,便已经能预想到皇帝是怎样的模样。
果真再下一瞬,砚台便被皇帝吱吱扔了过来,砸陆从祗的肩头。
骤然的钝痛袭击过来,叫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,但他仅仅只是闭上眼,身形都未曾有片刻的动摇。
他深呼吸一瞬,倒是没有再继续磕头,便只听着上首的陛下冷笑几声:“陆从祗,是不是朕太宠着你,叫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。”
皇帝在上首踱步,然后闷闷的笑声从心肺之中传了出来,似嘲讽,又似是当真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,然后他喃喃重复着:“罪己诏?罪己诏!朕有什么错?分明是他秦槐君要做那乱臣贼子,朕居然要写罪己诏才能将他平复,那朕养你们这些武将有什么用!”
陆从祗仍旧一言不发,静静等着皇帝继续发着他的怒火。
“朕给了你们兵马粮草,可你们呢?只顾着在赤水城中内斗,原以为你们还知什么是轻重缓急,朕竟是未曾料到你心里居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!”
皇帝几步从上首下了来,走到了陆从祗面前,弓着腰凑近他问:“你说,朕待你不好吗?”
陆从祗没说话也没抬头,只垂着眼眸,做出一副恭敬中。
但事实上他根本不敢抬头,他怕自己的视线看过去便会被发现他眼中的灼热。
是怨对、是遗憾、是担忧。
怨他身为一个皇帝,在做太子储君之时,却做那些残害百姓之事,如今登基了也不曾悔改。
遗憾当棋差一招,竟是未曾叫秦亲王登上王位。
至于担忧……便是肩膀上的疼痛,许是又要添上一处伤口,文盈所以说在信中并没有说他什么,但他知晓,文盈定然是担心他的,但见了面说不准又要在他身上好好看一圈,细细数数到底有多少处伤口。
他疼不疼的不要紧,叫文盈担心了才是要紧事。
皇帝不知他心中所想,但他并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,便继续自顾自道:“陆相跟了朕多年,从先皇在世时便用心辅佐朕,可朕却弃了他选择了你,陆卿啊,你可对得起朕这番信任?”
陆从祗闻言,倒是确实有一种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