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延宗慌忙站起,案上的讲义露出一角,是幅精细的漕船构造图,连桅杆上的绳结都清晰可辨。
“学…学生只是在想,”
李延宗喉结滚动:“若将漕船隔舱之法用于堤坝…”
斋内一片哗然。
周明礼却举起戒尺,示意众人安静。他走到李延宗案前,俯身细看那幅草图。图中漕船被分成十二个隔舱,每个舱室都标注着尺寸。
“善。”
周明礼突然从袖中取出支红笔,在草图旁批了‘甲等’二字:“陛下《劝农诏》里说过,治河如治军,正该如此推演。”
他转身走向讲台,绯袍带起的风掀动了几案上的讲义。阳光正好照在讲案那部《昭武大诰》上,金线绣的龙纹熠熠生辉。
“今日功课。”
周明礼敲了敲戒尺,沉声道:“以‘格物’为题,经义科需佐以算学推演,三日后交。”
他顿了顿,环顾众人:
“最优者,可随本院面圣陈策。”
斋内顿时响起窸窣的议论声。王肃注意到,讲义最后一页竟印着张表格:左列是经文章句,右列留白处标着‘实测记录’四字。
窗外传来‘咚咚’的鼓声——是隔壁匠作斋在试验新制的水力锤。周明礼望向窗外,忽然说道:“明日卯时,全体到农政试验田集合。陛下说,读《劝学篇》前,先得学会辨土。”
下课钟声响起时,李延宗案上的草图已被同窗争相传看。周明礼站在门口,看着生员们簇拥着讨论漕船图,嘴角微微上扬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