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脱了大氅放到椸架上,侧首看江束,噗嗤一下笑出声。
江束来时头发是湿的,这会儿被烤热,只见脑袋上雾气氤氲,就连身上衣裳都冒着水汽。
方才并排坐着,他都没看到,淮琅脸上笑得贼兮兮,可想着离了水榭,就看不到江束这搞笑的样子,不由有些郁闷。
他不信世上有千杯不醉的人,更不信江束这个弱书生会千杯不醉,执起酒提子满了一盏酒:
“汤圆呀,你喝醉过么?”
江束神情茫然:“你想吃汤圆?”
淮琅含着蜜乳,愣了片刻,迫不及待地放下胖瓷壶,竖起一根手指:“阿束,你看看这是几?”
江束眨了眨眼,默了片刻,音调极慢极稳地说:“我没醉。”
“哦~~”淮琅拉长语调,又问:“那你倒是说说,这到底是几?”
江束冰眸中浮起潋滟水雾,瞧着都快委屈哭了:“不作数就不作数嘛,你为何要捉弄我。”
淮琅凤眸微微睁大,激动地倚着小几靠近:“我怎么捉弄你了?”
江束眼尾洇红,咬字慢吞吞:“你晃来晃去,我哪看得清。”
“哦~~”又是一声拖长音调,淮琅道:“那你帮我把大氅拿来,知道在哪不?”
江束起身走到椸架边,拿来大氅给淮琅披上,脚步慢悠悠,身姿挺拔,犹如苍松翠柏。
淮琅还注意着怕他跌倒呢,谁料这人不疾不徐、端端正正,哪里像是喝醉的样子。
他见过不少人醉酒出糗,有酒后唠叨不休的,有又哭又笑的,就连哥哥喝醉了,也会垂眸不语,谁也不理,动不动就拍皇兄一掌撒气。
虽然他也不知道撒的什么气。
却从没见过像江束这样,走路不歪不扭,也不闹脾气,像只乖巧温顺的小幼崽,以为自己被人调戏了,只可怜兮兮地说“你为何要捉弄我”。
笑话,我怎么可能不捉弄你。
淮琅缓缓眯起眼眸,露出一抹坏笑。
翌日天明,江束睡得正香,忽然听到耳畔传来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。
他皱眉睁眼,就见淮琅神色冷然的站在床前,有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捏着衣襟,低垂着脑袋,跪在屋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