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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,仿佛只是卸下了千斤重担,终于得以安眠。她看起来那么平静,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解脱感,与昨日高台上指挥若定、力挽狂澜的府尹判若两人,却又奇异地和谐统一。
    “大人……”吴诗雅再也忍不住,扑倒在榻前,失声痛哭。苗凤仁、左巍威等一众官员也红了眼眶,纷纷跪倒,压抑的啜泣声在小小的院落里弥漫开来。
    柳梓唐站在门边,望着榻上那安详的遗容,昨日她对自己殷殷嘱托的话语犹在耳边:“不要因为自己未曾经受磨难,就忽视他人的磨难;也不要忘记自己的来路……”他只觉得胸口被巨石堵住,闷痛得喘不过气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    杨菀之一步步走到榻前,缓缓跪下。她没有哭,只是深深地、深深地叩首下去,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。她的肩膀微微颤抖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昨日百姓的欢呼、窦涟欣慰的眼神……与眼前这冰冷的寂静、凝固的微笑形成最残酷的对比。这位如师如母的长者,用尽最后一丝心血,为杭州、为她们这些后辈铺平了道路,然后……就这样平静地、满足地离开了。她甚至没能亲口对她说一声“谢谢”。
    只有涂司簿,站在窦涟的身前,转身哽咽着对众人说:“大人的胃病已经药石无医,这件事只有我和陈大夫知晓。这几年来我看着大人一日日消瘦,我也是心如刀割!我每每看见海塘因为各种事情停摆,我比所有人都要焦心,我生怕窦大人等不到那天……可好在让大人等到了……我替大人谢谢诸位同僚!”他说着,竟然屈身要拜。还是柳梓唐上前半步拦住了他:“涂司簿这是什么话。”
    窦涟的灵堂很快在窦府正厅设了起来。素白的帷幔垂落,正中摆放着那口并不华丽却异常厚重的棺椁。棺前,她的绶印、官帽与几卷她生前批阅过的、关于杭州水利民生的卷宗静静陈列。没有奢华铺张的祭品,唯有满堂素白和压抑不住的悲声,诉说着这位“窦青天”在杭州官员与百姓心中沉甸甸的分量。前来吊唁的杭州官员、地方乡绅乃至闻讯赶来的普通百姓络绎不绝,灵堂内外一片缟素,哀声不绝。
    也是在这日,杨菀之这些“后来”的杭州官员才真正意识到窦涟在杭州的地位。有好些个百姓在窦涟的棺椁前哭得几乎晕死过去,据说这些人都是得了窦涟恩情的人。她们拉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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