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的棉絮贴着脖颈,带着股洗不净的腥气,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冰雹,砸在防盗窗上发出密集的脆响。
第三声闷雷滚过天际时,天花板传来清晰的&34;滴答&34;声。那声音像老式座钟的钟摆,每间隔三秒准时响起,在死寂的房间里切割着神经。
我摸出手机照向天花板,光束扫过霉斑密布的墙皮,在床正上方照出硬币大小的深色水渍。
&34;明天必须让王阿姨找人修。&34;我裹紧被子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搬来这间老旧公寓不过三天,每晚这个时刻,这诡异的滴水声都会准时造访。
起初我以为是楼上住户的水管渗漏,但今早特意去敲过402的门,防盗门后的死寂像堵密不透风的墙。
突然,滴水声毫无征兆地加快了频率。&34;滴答、滴答、滴答&34;,急促得像人濒死时的喘息。
我猛地坐起身,手机光束里,天花板的水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,黑色纹路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。
客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。
我僵在原地,连呼吸都忘了。记忆如潮水涌来——昨夜睡前,我分明把所有易碎品都收进了柜子;而此刻,那清脆的碎裂声,像极了今早出门前,我放在茶几上的那只青瓷杯。
&34;有人吗?&34;我的声音撞在墙壁上,又碎成细小的回音。
黑暗中,滴水声与心跳声渐渐重叠,冷汗顺着脊背滑进睡衣。
经过浴室时,门缝里渗出的幽蓝光线让我寒毛倒竖——睡前明明检查过,所有电器都已断电。
&34;谁在里面?&34;我的指尖刚触到门把手,淋浴喷头突然爆发出轰鸣。
滚烫的蒸汽裹着腥甜的铁锈味扑面而来,镜子蒙着厚厚的水雾,却在正中央显出三个血字:&34;别回头&34;。
玻璃炸裂的脆响在身后炸开。
理智与恐惧在瞬间崩塌,我违背警告猛地转身。
客厅地板上,积水正以我为圆心缓缓漫延,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背对着我跪坐在碎片中。
她海藻般的长发垂到地面,发梢不断滴落混着泥沙的污水,在地板上汇成暗红色的溪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