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,你说得都是什么呀?刚才我对你说的那件事,只有你与我知道,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!所以,你应该感到荣幸,而不是不可置信。”
卡尔·施瓦茨愉悦地高高仰起他的头,面颊如太阳光芒四射。感到自己的生命开始分裂,他们之间的共同感觉丧失殆尽。仍然还有留恋,只是这无聊的日子还在继续。
“我应该感到荣幸?”安德烈斯语气谨慎。“施瓦茨,我很担心你。拿枪指着你的脑袋,即使是出于高兴,也不是一件可以掉以轻心的事。这表明你内心深处潜伏着一股绝望,你显然正在与之抗争。”
卡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恼怒。“绝望?什么绝望?别开玩笑了,弗里德里希。我告诉过你,我很快乐,我很幸福。甚至欣喜若狂!那是纯粹的、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喜悦。就像一个孩子收到了一件期待已久的礼物。别把你的悲观情绪投射到我身上。”
他停下脚步,转身面对他的朋友。
夏天,透明的早晨,天空仿佛笼罩在薄雾之中,远处的景色如珍珠般柔和,阳光却是那样冷冽,不讲情面地照耀着伊萨尔河,水面像一百万颗散落的钻石一样闪熠。
“你知道什么你知道?”他恼火地戳戳点点安德烈斯的心口窝。“我跟你说你完全就不知道,掌握更多生命的感受,嫉妒与愤怒糅杂的刺激,游移不定试探的折磨和焦虑。你根本就不清楚,你根本就不明白。”
卡尔的手指每戳一下,安德烈斯就会退缩一下,眉头紧锁,忧心忡忡。“跟我说说吧,卡尔,”他恳求道。“我们一起经历过苦难。现在别把我拒之门外。”
“你真想知道?好,那么我就告诉你,”卡尔终于开口叙述了,“我们当时正在进攻,正在击退敌人的防线。肾上腺素、情谊、目标感……令人陶醉。我们刚刚占领了一个战略要地,胜利的感觉势不可挡。
但俄国佬的援军来了。他们人可多了,他们喜欢拿人命来填,他们人数估计比我们多了两倍。因为t-34坦克和源源不断的敌人,那天我们失去了很多好人。我……我本应是其中一员。一颗子弹从我头上飞过,把我的钢盔打掉了。我本应已经死了,但我没有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