徽宗即位之初,向太后权同听政,起用韩琦的儿子韩忠彦为门下侍郎,不久,即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。以龚夬为殿中侍御史,陈瓘、邹浩、任伯雨、张廷坚等忠鲠之士为谏官,大多为忠彦所引进。其时,徽宗也能虚心纳谏,收录忠旧,使朝局面目丕然大变,史言:一时有复返清明之望。
龚夬、任伯雨首先揭发蔡卞、章惇的罪恶,大略以为“昔日丁谓当国,号为恣睢,然不过陷一寇准而已。及惇,则故老、元辅、侍从、台省之臣,凡天下之所谓贤者,一日之间,布满岭海,自有宋以来,未之闻也。当是时,惇之威势,震于海内,此陛下所亲见。盖其立造不根之语,文致悖逆之罪,是以人人危惧,莫能自保。俾忠臣义士,朽骨衔冤于地下,子孙禁锢于炎荒。海内之人,愤闷而不敢言,皆以归怨先帝。其罪如此,尚何俟而不正典刑者”。
台谏陈师锡、陈次升、陈瓘、张廷坚并言:“章惇轻率不思,蔡卞寡言而富心机。凡惇所为,皆是卞所发动。所以蔡卞之罪,浮于章惇。”于是,出蔡卞以秘书少监,分司池州。
九月,章惇罢相。十月,陈瓘再论惇于绍圣中置“看详元祐诉理局”,凡于先朝言语不顺者,加以钉足、剥皮、斩颈、拔舌之刑,惨刻如此,罪重责轻。惇遂被贬为武昌节度使,居潭州。
陈瓘,字莹中,进士甲科出身,初因蔡卞之荐为太学博士,迁校书郎。徽宗即位,除右正言。瓘一任言官,即论蔡卞倡言继述、轻欺先帝,章惇怀异不忠等罪,丝毫不予假借。有人对他说:“蔡卞为君举主。”他说:“彼则举尔所知,此则为仁由己。”这种公而忘私的刚强性格,表现在后来攻击蔡京时,终于被逐出外。
苏轼与陈瓘亦是旧识,南迁之初,途中相遇,曾为他写过一段“为陈莹中跋欧阳永叔帖”的题字。
任伯雨于数月之间,八上章疏,论章惇之奸,指责他久窃朝柄,“迷国罔上,毒流缙绅”,乘先帝大故,图逞异志。并且说:“章惇这种奸邪,不但国人皆曰可杀;即使蛮貊之邦,也莫不以为可杀;甚至辽主也认为南朝错用此人,何为罚只止于行遣?”
台谏陈瓘、陈次升从而和之,卒贬章惇为雷州司户参军,“菑人者,人恒菑之”,他也不免流窜南荒了。